“可是万一萧姑娘趁机离开”
“她不会。”
郑珣敢断定,小七一定不会离开,等着晚上会乖乖的回来。
她最重情义,哪怕是两个丫鬟,她也不会舍弃了。
而且,就算她逃了也没用,终归他能寻到。
小七看着这街上,皇城中的权力更迭,血流成河,不过短短两三个月,昔日繁华热闹的街,此时只有几个粮油铺子还有成衣铺子,以及当铺药房之类的。
街头杂耍,天桥的热闹场景全然不见了。
那些讨生活的都去了别处,一经战乱,不知要修养多久,才能恢复原来的生机。
她去了摄政王府。
她有感觉,崔彧没死。
可是不知道为何却寻不到他。
此时的王府大门紧闭,她从别的地方进去后,只见院中荒凉,没有人烟。
从崔彧的外院书房,小七一路走到内院。
这府中各处,皆是她熟悉的,每过一处,往日的记忆便格外的清晰。
她来到朝暮苑外,抬头看着上面的三个字,耳边还犹存他许下朝朝暮暮的承诺。
她走了进去,在看到花厅内放着的玄晶冰盒时,小七微怔。
那日崔彧闯进宫中时告诉她的话,言犹在耳。
“七七,雪莲要开了,北燕有玄晶冰盒能保它来京中一样盛开,我给你带回来了。”
而此时的玄晶冰盒内,雪莲已经开败,凋谢,枯萎。
它盛开的时候,没有人留意。
内室的衣架上还挂着他平日里穿着的衣袍,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他在时的模样。
小七在这样一间房内,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她去了后院,酿的梅花酒就埋在梅树下,他说待他得胜归来时,与她同饮。
小七挖了出来,酒香扑鼻,可是饮入口中的时候,只剩苦涩。
满满一大坛酒,她一人饮尽。
崔富不知道何时从湖中爬出来,盘在她的身边。
小七看着它,摸了摸它的头。
“还好你在。”
府里人都不在了,只剩下一个崔富了。
崔富极其不解的望着她,似乎也在问着她为什么。
小七又挖出一坛,坐在地上,靠着梅树慢慢的喝着。
“他杀了我的家人,我那时跳城墙的时候,便想着管他什么爱与恨,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他不放手,又将我招了回来。
若是我一辈子都不记得,倒也好受。
可是我偏偏记起来了,情绪被恨意左右,忘不了他杀了舅舅,杀了母后,害了程家。
我更恨我自己,在知道他坏事做尽后,竟然还忘不了他。
他有苦衷,他父亲被程家所害,母亲被母后生生折磨而死,父母生养之恩,任谁也不会就这样算了。
可是就算我知道他有苦衷,这中间隔着的爱恨又能怎样?
他的剑下,屠戮的全是我的亲人,我跟他,终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