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的深情比起来,自己和陆宇杰那段可笑的恋情,真是可笑的可以。
不想再去分辨对他究竟是爱情还是感激,她现在只想和他在一起,好好地弥补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让他幸福快乐。
赵奕辰的车子也被毁了,一直抱着她走了很远很远,才见到赶过来接他的车子。
这一段路,他走的很辛苦。
因为怀里抱着她,走的又焦急,他的胸腔里发出阵阵的哮鸣音,脸色也苍白的可怕。
但他还是拒绝了想从他手中接过她的保镖,自己抱着她直到上车。
车上,韩馨蕊偷偷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皱着眉头隐忍着咳嗽,十分痛苦的样子。
她内疚的伸出小爪子在他胸口挠了挠,试图帮他平复下来。
他费力的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对着嘴里喷了几下,这才勉强止住了咳嗽。
车里总算恢复了平静,韩馨蕊却开始紧张起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一边继续帮他顺气,一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自从那次在酒吧说他是备胎,不想见到他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对她笑过,哪怕拼了命的把她救起来,他也没跟她多说过一句话。
这样沉默的他,令她觉得很陌生,也很害怕,生怕他一生气就把她丢下车去。
他定了定神,默默地把她无处安放的小爪子拉了下来,并且往边上挪了挪吩咐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
她委屈的嘟了嘟小嘴,没敢再往他那里贴过去,只好乖乖的坐好。
到了医院,他一言不发的看了司机一眼,然后自己先下了车,司机心领神会的帮韩馨蕊开了车门。
她垂了垂脑袋,感到满满的挫败感。
原以为凭她纯熟的讨好卖乖技巧,三两下就能将他搞定,但现在看来好像有些棘手。
她垂头丧气的任医生帮她处理伤口,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心里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获得他的原谅。
远远地,赵奕辰站的如同一尊雕像,而看着她的眼神却充满了无奈。
是因为愧疚吗?还是因为感恩?
那天,他刚刚从昏迷中醒来,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韩允诺说了很多很多,都是一些他经历过的,而她一无所知的事情。
当时,他并没有觉得奇怪。
后来他才明白,原来韩允诺不是说给自己听,而是知道她在门外,所以特地说给她听的。
她应该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才找了私家侦探去调查验证。
可是,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样呢?
她依然不记得自己,也依然不爱自己。
他并不需要同情和怜悯,特别是她的。
每当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时候,他就会觉得自己可怜又可悲。
他更不需要她的施舍,哪怕自己会痛苦一辈子,都不愿意接受她伪装出来的爱情。
该拿她怎么办呢?
清理完伤口,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医院的走廊里。
她跟在他后面,酝酿了半天情绪,将将一个“学”字还没喊出口,就一头撞在了他单薄的后背上。
她自认倒霉的揉了揉脑袋,抬头一看,对面正是被她搭救出来的Luxy。
可是......为什么被救的人反而没救人的人伤的重呢?
Luxy一眼看到他们,一双迷人的碧绿色眼瞳中几个纠结闪过,然后踩着细高跟鞋风姿绰约的朝她们走过来。
看着她胸前的波涛汹涌,韩馨蕊赶紧从赵奕辰身后绕到身前,使劲的拉长了脖子想挡住炫耀夺目的他。
赵奕辰心中一动,她这是在吃醋吗?
很快的,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过答案也很简单,因为他是我的备胎,怎么能让别人抢走。”
韩允诺震惊的看着她,又不相信的追问道:“既然是你好不容易留在身边的......备胎,那为什么现在又要把他推开?”
韩馨蕊像看个傻子一般看他:“因为我决定要跟陆宇杰复合了。”
是了,她之所以会挡住其他女生,不是因为她爱他,她吃醋了,而是因为他是她的备胎,仅仅只能看着她一个人而已。
以前推开他,是因为她要和陆宇杰复合了,但现在,她没有男朋友,所以还需要他这个备胎的存在。
自始至终,他只是她手中的一个玩物而已。
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Luxy,你还没回去吗?”韩馨蕊笑的一脸无害,却死死挡住Luxy朝后张望的视线。
Luxy奇怪的看看她说:“katherine,你的颈椎受伤了吗?为什么老是扭来扭去的?”
“哦,那个啊。”韩馨蕊不好意思的摸摸脖子,打着哈哈说,“小伤而已,没事没事。”
趁着她分神,Luxy已经绕过她走到赵奕辰跟前,一脸崇拜的说:“Leo,你还记得我吗?我是Luxy,我们在舞会见过的。”
赵奕辰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淡淡的说:“没印象。”
Luxy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表情僵在那里,隔了好一阵才踌躇着说:“Leo,你该不会真的是......”
韩馨蕊赶紧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Luxy,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痛?”
Luxy理都没理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赵奕辰一口气问下去:“你该不会真的是玻璃?是katherine的姐夫?”
完了,要被当面打脸了。
韩馨蕊悲愤无比的抬头去看窗外的天空,自言自语地说:“这么差的天,是要下雪了吧?”
Luxy张大了嘴看看她,再看看外面的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是啊,我们小时候就在一起了。”
Luxy正想抬手试试韩馨蕊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赵奕辰的话就凉凉的飘过来,再次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她痛心疾首的扼腕了半天,终于说了声“祝你们幸福”,这才红着眼眶跌跌撞撞出了医院。
韩馨蕊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正想偷看一眼他的表情,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
见她看过来,他飞快的移开了目光,淡淡地说:“送你回学校。”
“我不住校。”她小声的说。
“那就送你回别墅。”他的语气依然淡淡的。
“我的钥匙弄丢了,佣人也下班了,所以回不去别墅。”
这就是她冥思苦想了好久的借口。
她试探的伸出手去碰碰他的胳膊,提心吊胆的等了一会儿,好像没有被拒绝。
她便大着胆子,像只流浪猫一样可怜的轻轻摇晃他的胳膊说:“学长,我的钱包证件也都丢了,住不了酒店的。唉,无家可归,又是暴乱,我好害怕。”
这些撒娇的话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就像以前说了千百遍一样熟悉。
赵奕辰听的出了会儿神,半晌才说:“那先去我家吧。”
欧耶!成功了!
她忍不住偷笑。
“你笑什么?”赵奕辰看到她在笑。
她赶紧咬了咬唇,脸上的表情很快又转换成悲惨的模样。
“我是在苦中作乐。因为有学长在,我就不用害怕了。”
赵奕辰没有说话。
然鹅,这样的沉默一直延续到进了他家的豪宅。
他简单的跟管家交代了几句就上楼休息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韩馨蕊在客厅中独自凌乱。
不气馁不气馁,韩馨蕊你可以的!
谢绝了管家安排的客房,她硬是住进了赵奕辰隔壁的房间。
刚进房间,韩馨蕊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里面的装修和摆设都和她的房间一模一样。
房间里挂满了她的相片,小时候的,少女时候的,还有一些最近的照片,而最大的那张就是她生日时在城堡里的那张合照。
鬼使神差般的打开了衣橱,里面挂满了所有她喜欢的衣服,从小时候喜欢穿的蓬蓬裙到现在钟爱的小香风,就连尺码都丝毫不差。
她无力的坐在化妆桌前,一桌子的护肤品、化妆品甚至香水都是她平时专用的。
她忽然想起来,重逢后第一次见他,她画着鬼畜妆,穿着性感的小短裙,是他去买了给她卸妆护肤的东西,也是他去买了给她换上的衣服。
那个时候,她还在奇怪,为什么初次见面他就会对她的喜好那么了若指掌。
原来,在她不在身边的这些年,他都是靠着这些东西睹物思人的。
她颤抖着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不知道这里面又会看到什么熟悉的事物。
几张手绘的设计稿静静地躺在里面。
一张绘图青涩的晚礼服设计稿,这是她八岁那年因为好玩随手画下的,结果却令整个服装界都为之惊艳。
一张淡蓝色的鱼尾式抹胸长裙的设计稿,在她的抽屉里一直有一张一模一样的,那是她凭着脑袋里一点模糊的残念绘制下来制成了成品,想作为自己以后的婚纱,结果出现在她的首秀里,并上演了人鱼公主和小丑的眼泪。
一张窄领上绣着繁复奢华的水晶刺绣的银灰色小礼服。
一张法国巴黎铁塔上,有一对情侣站在塔的最顶层,男的身穿银灰色小礼服手持一束白色玫瑰花,此刻正单膝跪地向一头亚麻金色长卷发的女孩告白。
无论有没有失忆,她都可以确定以及肯定,这些绘图都是出自她的手笔。
原来,她所熟悉的一切都是跟他之间共同的回忆,哪怕她失忆了,她的心也能感觉的到。
她揉了揉发痛的心口继续看下去,剩下的是一些奢侈品牌的经典单品。
chanel的山茶花,cartier的美洲豹戒指,gucci的罪爱香水,prada的尼龙包......
“miumiu prada女士在20岁的时候认识了一个非常英俊而且才华横溢的画家,一个富家小姐,一个落魄才子就这么一见钟情了。”
韩馨蕊猛的抬起头,错愕的看着面前的赵奕辰。
“miumiu的家族决不允许她找这样一位先生托付终生,但在20岁的年级里,爱情是可以战胜一切力量的。叛逆的miumiu决定和爱人私奔,当他们租了一架飞机要飞到爱情圣地希腊去结婚,结果中途却出了故障。飞行员背了一个降落伞跳了下去,而飞机上只剩下一个降落伞。爱人和生命只能选择其一,这种选择题太残忍了。但对于当时无比深爱的两个年轻人来说,他们都有了自己的答案。miumiu选择了于爱人共生死,但画家却选择让她独自活下去,于是把降落伞套在她的身上,把她推了出去。miumiu活了下来,回到家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她的爱人。后来,失去爱人的miumiu终于重新振作起来,凭借自己的天赋成为了著名的时尚设计师,并嫁给了一位非常有经济头脑的名门之后。两个人配合的很好,一起把prada办的蒸蒸日上,市值翻了好几十倍。然而,20年后的一天,minmiu收到一封信,里面夹了一副非常美丽的画。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这幅画竟然是那位画家寄来的,信里写着:我只想让你知道,我还好好的活着,但是请你不要再找我,因为,我已经面目全非,,并且失去了我的右手,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练习用左手画画,为的是有一天把美丽的画再次呈现在你的眼前......原来当年的画家没有死,飞机降落在海上,画家也捡回了一条命。虽然miumiu在那次之后找了很久,但都无功而返。她看到这封信后失声痛哭,继续寻找曾经的恋人,却仍然渺无音讯,于是她把珍藏的降落伞拿出来设计了一款手袋,就是prada著名的尼龙包。”
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渐渐和她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声音慢慢重叠在一起。
双c标志的第二个c就是capel的首字母。她把capel送给她的山茶花这件爱情信物,当作贯穿自己一生设计的icon。而小黑裙是在他死去之后,她对他的怀念:让全世界的女人为她的男人穿上丧服。
大部分人的爱情会随着生活而消磨殆尽,就算生活消磨不掉,生离死别也会把爱情耗尽。
而她却让她的爱情至今存在于她的品牌里,这是她对他们的爱情做的最好的祭奠。
强悍如coco,也在用事实告诉我们,一个女人的一生中,可能有很多感情,但却只有一段爱情。
“天气变得越来越冷,燕子知道它已经去不了南方,因为它爱上了善良的王子。终于有一天,它快要被冻死了,于是它对王子说,我快走了,我可以吻你的手吗?王子说,你亲吻我的唇吧,因为我也爱你。燕子亲亲吻了王子的唇,然后跌落在王子的脚下。”
“guccio gucci先生是黑手党的一员,早年的他放荡不羁,是个花心的浪子,直到他23岁那年遇见了一位温柔的女子gumili,又是一个钟情的故事开始了。”她接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gunili不知道gucci的真实身份,很快坠入了爱河,然而好景不长,他的仇家为了报复他,用最残忍的手段将她杀害了。他悲痛欲绝,手刃仇人后出走佛罗伦萨,就在那里,他一手建立了gucci的时尚帝国。这段往事是gucci先生一生的痛,他一直想要设计一款香水纪念他的爱人,但直到他离开人世的那一天也没有成功。幸运的是,gucci最终让这瓶香水问世,了却了gucci先生的遗愿,也希望这瓶香水能够洗刷他对爱人的罪恶,所以命名为‘guilty’,中文名‘罪爱’。”
迎上赵奕辰沉沉的目光,韩馨蕊眼眸清亮的说:“原来,我脑中的那个声音不是爹地,也不是我哥,而是你—学长。”
他没有说话。
她笑了笑,美的令人如痴如醉:“从小时候的快乐王子,人鱼公主,到长大后的巴黎铁塔,山茶花,尼龙包,罪爱,美洲豹,每一个故事都是学长跟我说的。”
他的身子猛地震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看吧,我也没有完全忘了你。”韩馨蕊轻柔的执起他的手说,“我们不要像miumiu女士那样,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好吗?”
他依然没有开口,只是眼神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在分辨她是不是在演戏。
“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她仰着头,像是少女一样跟他告白。
他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满溢出来,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等了那么多年,终于还是等到了。
正当他激动地想答应她的时候,他忽然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捉摸不定的闪烁。
等了许久还没有听到回答的韩馨蕊不禁眨了眨眼,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还不够煽情,要不要再渲染一下气氛。
赵奕辰已经淡淡的开了口:“其实我们已经跟miumiu女士一样了。”
“为什么?”韩馨蕊把小嘴一嘟,不满意的皱起眉头。
这语气,这神态,哪还有一点之前的深情款款。
果然,她只是为了补偿他,才会演戏要跟他重新在一起。
难得她演的那么用心,可她却不知道,他并不需要这些。
“明天我会让人送你回去。”
丢下这句话他就匆匆的出了房间。
他不知道继续留在那里,他会不会一时放任自己答应了她。
其实,就算被她假意爱着,他也可以假装不知道,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但是,那样的她会快乐吗?
感激并不等于爱情,他不想她一辈子和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虚伪的活着。
对她残忍,他从来就做不到。
韩馨蕊失败的把脑袋搁在化妆桌上。
她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哪里演的不好。
她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而且,而且那好像也不完全是编出来骗他的,总觉得也是有几分真心在里面的。
唉,总之是失败了,看来还是得另寻他法。
韩允诺......
她眼前一亮,对了,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在赵奕辰这件事上,韩允诺绝对是好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