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星一觉美美地睡到了下午。
一起来,就感觉船在微微晃动,只是经过一夜,她已经有所适应。
睡足的女人满意地伸了伸懒腰,下了床,扒拉着拖鞋走到窗边,拉开一层窗纱,明媚的阳光就透了进来,把整个屋子都度上了一层光。
虞星恍惚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海风咸咸的却温暖湿润。
她闭上眼享受了许久。
才突然想起来。
“现在不是冬天吗?我们不是停在港口的吗?这里为什么看不得港口,难道是她睡的这个屋背对陆地,面朝大海吗?”
虞星着急忙慌地跑到甲板上。
可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她动作有些跌狂,表情有些狰狞地转了一圈。
四周都是水。
都是海水。
她被包围了。
只是一瞬间,她就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软弱,和无助。
永无止境的海水,瞬间翻涌进她的脑子里,她感觉自己一会儿被浪潮吞没,一会儿又被滔天巨浪冲至顶峰。
不断地溺水,不断地挣扎,不断地可以呼吸一点空气,漫无边际的窒息感淹没了她。
陆地。陆地。
陆地在哪里?
瞬间虞星就感觉头晕眼花,四肢麻木无力,瘫倒在甲板上。
一旁的人看到了,连忙提醒:“喂,少词,你女人怎么了。”
杨少词眼疾手快地奔过去,把她扶住,语气仍旧淡定自若,却难掩一丝焦虑。“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们在海上啊!要沉了,要沉了,我要窒息了!……我要下去!”
“我们现在在太平洋上。”
“啊,什么,我快受不了了。”虞星大口大口地喘气,她感觉胸腔的气压越来越高,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脸慢慢憋得通红。
杨少词看着怀里的女人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心焦不已。
那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领,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样,指节因太用力而发白,关节与关节之间红白界线鲜明,汗水也一颗接一颗抖了下来,女人的身体却冰冷异常。
“你晕船怎么不早说啊?”
……
“你这个蠢女人!”
管他再怎么问,再怎么指责,女人都已经回答不了他了。
她似乎在她的那个世界里溺亡了,沉没了。只有低沉而厚重的呼吸声还提醒着他,她活着的事实。
不然她此时此刻眼睛瞪得老大,脸颊也泛白,他真的要怀疑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你再忍忍。”
刚刚还在那边闲聊的人,看情况不对,这会儿也聚拢了过来。
杨少词大声喊道:“快去联系,找最近的地方靠岸。”
“船上有没有医生?”
大家叽叽喳喳,却没有人出来说上一句话。
杨少词在这一刻又重温了一次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种深沉而厚实的无力感像广袤的土地那样,铺满了他的整个世界,让人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他目睹妈妈死去的那一天。
那一刻,那种感觉拔地而起,从此屹立不倒。
至此之后的人生,他时时刻刻被那种情绪包绕,只要情绪一激动,意志力一颠簸。他就会被这股可怕的力量所淹没,所征服,所蹂躏。
太久的压抑。
他已经不会再去反抗了。
“少词,愣住干什么!快把她抱进房间里去啊,隐蔽的空间或许能缓解压力,还有其他人不要进去,只要你陪着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听了陈飞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