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学了,为了赶时间,周楠帮林淡和于叶萦买了去海城的飞机票,下机后又根据于叶萦的描述,找到了她位于老城区的家。幸运的是,于家人并未搬走,不幸的是,于叶萦的父母早已经离婚,于父把房子留给于母,自己净身出户,二人很快就另外组建了家庭。
如今,于母和她现在的丈夫,还有匆匆赶来的于父,正待在卧室里商讨该如何安置女儿,林淡和周楠陪着于叶萦在外面等。在他们对面坐着一名十六岁的少女和一个两岁的小男孩,少女是于母的继女,男孩是她和现在的丈夫生的。
少女不断扫视于叶萦和林淡,表情非常鄙夷,看向周楠时眼睛微微一亮,有些惊艳。小男孩依偎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把小手.枪,一会儿对准林淡biubiubiu,一会儿对准于叶萦biubiubiu,模样看上去很调皮。
林淡面无表情地看着天花板,于叶萦则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周楠不时喝茶,以便掩饰自己的尴尬。这座房子非常老旧,即便房门紧锁着,隔音效果依然很差,三个成年人在里面说了什么,只要耳力稍微敏锐一点的人都能听见。
于母的丈夫要求于父把于叶萦带走,理由是家里住不下。于父非常愤怒,表示这座房子是他买的,他的女儿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留下。于母的丈夫就讽刺道:“你这么关心你女儿,为什么不把她带回去抚养?她小小年纪就跟人私奔,那么不自爱,把我女儿带坏了怎么办?”
于父瞬间卡壳了,解释说自己刚买了房,要还贷,压力很大,而且新婚妻子怀孕了,他就把岳父岳母都接过来照顾妻子,三十平米的房子,住四个成年人已经够挤的了,过几个月还要再添一个小婴儿,实在是住不开。
二人谁也不让谁,顿时争吵起来,于母只知道哭,一句话也不说。
里面的争吵声越来越大,外面的人自然就听见了。于母的继女冷笑道:“听说你十三岁就跟网友私奔了?你胆子可真大啊!”
于叶萦低着头,并不为自己辩解。
少女看向林淡,又道:“这些年你都是与她一块儿过的?你们两个未成年,跟哪儿来的钱?莫非在做鸡?啧啧啧,长成这样,她赚得一定很多吧?我可不敢跟你们住一块儿,哪天被你们传染了脏.病都不知道!”
从进门开始就不怎么说话的于叶萦忽然直勾勾地看向她,诘问道:“你说谁做鸡?”
“我说你们做鸡,怎么了?长得一副妖精样,又无父无母,不做鸡怕是早就饿死了吧?”少女反唇相讥。
于叶萦猛然扑过去,将她压在沙发上,用力掐她的脖子,狠声道:“你骂我可以,不能骂林淡!林淡干干净净,比你好一百倍!”两个月以来,她天天跟随林淡上山炼蛊,又被对方用各种药汤温补着,虽然看上去还是很瘦,却长了一身的腱子肉,掐起人来绝不含糊。
少女被她掐得直翻白眼,小男孩则大哭起来。周楠被忽然发狂的于叶萦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把两人拉开。房里的三个成年人这才走出来查看情况。
看见女儿脖颈间的掐痕,于母的丈夫彻底爆发了,直说于叶萦得了神经病,要把她送去神经病院。
看见女儿眼里的疯狂,于父也胆怯了,想到身怀六甲的新婚妻子,竟也不敢把她带回去抚养,“要不,我先带叶萦去医院看看?”他迟疑开口。
“不用看了,叶萦,我们走。”一直未曾开腔的林淡缓缓站起来。想也知道,神经病院不是个好地方,如果于叶萦真被送去那里,她这辈子就算完了。
于叶萦立刻跑到林淡身边,紧紧挽住她的手。两人径直出了大门,于母未曾阻拦,只是捂着脸哭,于父追出去,塞给于叶萦两千块钱,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苦衷。
于叶萦把两千块钱递给林淡,十分平静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为难你们,再见。”两千块钱便买断了亲情,人心能凉薄到何种程度,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早知如此,当初她就该死在地窖里。
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老旧的小区,于叶萦一路走一路向林淡解释,却原来当年她与好友一块儿出去旅游,好友说是要见网友,把她丢在了风景区,她就被石贵抓走了。她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回来,自然也没想到好友竟然颠倒黑白,说她一个人在景区里玩,反倒是于叶萦跟网友跑了。
二人是闺蜜,感情非常要好,连QQ都能同用,警方调查的时候看见QQ上的留言,又找到那名早与闺蜜串通好的网友调查情况,得知于叶萦独自离开,此后再无线索,便也放弃了寻找。于父于母从最初的担心变成愤怒,恨女儿不争气,恨伴侣没把女儿教育好,于是天天争吵不休,终致离婚。
在当年,这件事闹得很大,整个小区的居民都知道,对于叶萦的印象自然极其不好。看见她回来,为她高兴的人没几个,冷嘲热讽的倒是挺多。三人几乎是被戳着脊梁骨离开的,那滋味实在是一言难尽。
周楠看了林淡一眼,有些佩服她的先见之明。若是于叶萦被连环杀手囚禁三年的事情曝光出去,这些人还不知道会如何打听她的过去。人都有猎奇心理,越是耸人听闻的事就越爱谈论,当事人的感受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