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十年,太子赵晓登基,年号更改为。登基大典,诸侯将相、文臣百官皆临至。唯有北梁四将,陈清之、薛流儿等人没有参与,北梁唯有前首铺蒋去一人只身来长安行礼见证。
蒋去仍然是那一身身着直裰朝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腰间挺拔的老人骑着黑马“乌骓”由长乐门缓缓前行,临近城门时,老人右手仅剩的三根手指揣住缰绳,虽已高龄,却不生老态,他翻身下马。
蒋去目光徘徊在那厚重的城门,从马背斜挂的酒壶取下,老人苦笑一声:“没想到我又见着你了长安。”言罢,他的目光移向城门栓口处,久久不肯挪开视线。
那里埋着他的血,老人恍惚回忆起自壮年进入朝堂,腥风血雨,明枪暗箭数十载,见过不少好友一一离去,偌大皇城,偌大的大明宫,如今也只剩丞相李陆为知己耳。“午马”自幼跟随蒋去,算是生肖十二将中最早陪伴他老头子的人,现在却也是一捧黄土,不得让蒋去心神感伤。
长乐门的一位守卫见老人杵在城门处已久,连人带马匹阻拦了不少过往行人通过,便想要出声警示一番。刚想要走上前,就让同是长乐门驻守的老将拉住:
“左阳明,你不要命啦?你知道那个人是谁?”
老将瞪大眸子看着他,陈狗子一脸困惑。
见到他这番模样,老将也没有怪罪,为他解疑:“那人是前首铺蒋去,跟当今丞相一样的官位,这次从北梁来长安恐怕是为了太子的登基典礼而来。”
听到老将的解释,左阳明浑身打了个寒颤,除了忌惮老人的身份外,还有的就是那一年前发生在长安城的血腥,他身为长安城的城门守卫,自然有所听闻。上一任的城卫军就是因为那件事而全军覆没,后来才有他们被新招收进守军中。而那件长安城中官宦都忌讳莫深的事情,其中的始作俑者就离不开面前那位双手手指残缺,身上察觉不到一丝威势的老人。
蒋去将手中酒壶倾洒在官道之上,水滴滴落与青石石板相撞,声音滴答清脆。过往行人少有停下脚步,毕竟大多数老百姓都无瑕有心情去关注其他的人。城里的人,绞尽心思想要出去,城外的人,挤破脑袋要进来。蒋去如此,太子赵晓如此,人人皆如此。
“走好。”老人低沉沙哑地对着城门处说道。
做完这一切,老人又恢复了一脸冷漠的模样,将酒壶收起,翻身上马。
长乐门的守卫在得知老人的身份后,没有半点嚣张气焰,纷纷恭敬低头迎接。
蒋去驾驭乌骓踏过青石石板,马蹄踏地声在此刻放大无比,本来喧闹的城门处,竟然让城卫军们都有恍如隔世般的感觉,仿佛一切喧嚣都是散去,唯有清晰的马蹄声。
左阳明死死地低下头,眼角处依稀出现了那老人骑马而过的身影,但下一秒,让他惊悚不已。
蒋去将马停在了左阳明的身边,出声言语道:“小子,尽职尽责倒是不错。”
显然蒋去在城门祭祀午马时,城卫两人的想法都暴露在他眼前。
左阳明被惊得一身冷汗,连忙回复:“小卒职责所在,本职而为。”
“嗯。”蒋去没有再去看这位被吓傻的小卒,驾驭乌骓离去。
大明皇宫,太后所在的慈宁宫里静谧异常。
太后姚瑶身着正红雕凤蝉纱纱衣,头戴凤冠,内穿青纱中单,腰饰深青蔽膝。另挂白玉双佩及玉绶环,尊贵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