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太傅见此无奈摇摇头:“喝酒哪有这样喝的呀。”言罢,伸出手指轻轻扣打高长恭眉心,将脑中的酒劲击散,高长恭这才止住了晕眩。
但在头脑的晕眩除去后,高长恭明显的感觉到身轻体盈,经脉舒畅。刚想开口询问太傅,他的眼帘中,刚才那位青衫男人已经眯眼,一只手撑着脸睡着了。高长恭愕然失笑,他也不打扰自家先生休息,走入殿里读书。
六叔高演急急忙忙的闯入高长恭的偏殿,见到在桌上小憩的木太傅后,又强行平稳心情。轻轻的拍了拍木太傅的肩膀。
青衫男子从睡梦中缓缓醒来,睁开眼,似乎早有预料高演会来。他意态慵懒眯眼望向高演,开口:“哟,原来是六千岁,木亘拜见千岁了。”
高演见到青衫男子放松姿态,不得心中着急,“太傅,皇上驾崩了!”,“长恭在哪?现在全宫都乱了,太傅,你?你怎么还在睡觉呀。”
“人各有天命,生老病死,死是常态。”得知高澄遇刺的消息后,本打算继续睡觉的木亘还是强打起精神。“再说了,乱你去平就是了。”木亘饶有兴趣的看他说道,眼神中透露着不明的意味。
这让正要进殿,步履急匆的六千岁高演顿了顿,但没言语,片刻停留,走了进去。
打断偏殿的宁静的是一件让高长恭始料不及的事情,他的父皇,遇刺身亡。突然起来的消息的确让高长恭措手不及,昨天还好好的一个人,就没了。他的心中五味杂粮,心中并不认可这位父亲,却又难逃骨肉至亲失去的痛苦。
通知他消息的是除了太傅外,另一个宫里对他最是善良与理解的六叔。六叔对他是所有父亲的兄弟里最好的,从不会冷言嘲讽。太傅治学严谨,对他极为认真,而六叔更是看重他的学习与武艺。打小,高长恭就对六叔亲近,六叔也待他如儿子般。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面前的六叔,高演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拉起高长恭跟随他出殿。皇上驾崩,所有的皇子和皇家亲戚均要到场,国祚岂可当成儿戏。
接后几月,皇宫内部一片肃然,白色成为皇宫的基调。百官乃至宫中上至皇子嫔妃,下到宫女太监,无不白衣缟素。等将一切皇家丧礼执行结束,高长恭回到他的宫殿中,前脚刚踏入,殿里的一个熟悉背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白衣长衫的太傅也听闻到了动静,转身面向他,微笑坦言:“长恭,太傅我即将离任,往后可随缘而遇。”
“这?太傅,为何?”高长恭急忙询问。
木亘缓缓将心中所想坦然相告:“一来你以长大成人,不用我再继续教导你了,你也应该起家了。二来,你父皇驾崩前唯一见过的人就是我,太傅怕再逗留下去会遭无端祸害。所以才决定和你告别,就此离开。”
高长恭也是知道父皇与太傅见过面,皇宫似海,这是他从小就摸索到的道理。帝王家更是无情!继承东魏大统的是父皇的弟弟,他的二叔高洋,他不愿去沾染这些是是非非,至于是谁当了皇帝他也不关心。只是从小与他相伴的先生为担心受到牵连即将卸任离开,高长恭心中不舍之意可想而知。高长恭迈步走到木亘身侧,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生,让长恭送你一程吧?”
木亘婉拒了高长恭的请求,严肃道:“诶,不用了,太傅我最讨厌这种婆婆妈妈的事情了。如今新帝上位,国势未稳,北周虎视眈眈。长恭你可需尽心尽力!”
木亘仿佛记起什么一般,拍了拍自己脑袋,一脸歉意的说道:“瞧我这脑子,以后若是国难当头,战场上,凭你这俊俏容颜,估计敌军都要喊着抓住你这个娘们。”
“哈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木亘从袖口中拿出一副青铜鬼面,递给他,“这个给你,权当是给你战场威慑敌人的工具了。”
高长恭接过青铜鬼面,拿起罩在脸上,原本貌若美人的他竟然显得狰狞可怖。但面具并没有让他有所抵触,反而心生欢喜。仿佛这个天生就是为他准备的,等到他扭头时,却发现原来太傅的位置上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