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放过孩子吧!
徐向阳咳嗽一声,连忙转移话题。
“这是你的‘邪灵二号’吧?这么说,一号和三号现在都……”
林星洁拽了拽他的袖子,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那辆大巴车。
徐向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眯起眼睛打量着车后方和车厢底下,好不容易才在阴影角落处发现毛茸茸的巨大翅膀和触足的一角。
看来它们是早就已经攀附上去了。
这一幕要是被别的通灵者注意到了,肯定会觉得毛骨悚然,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仔细想想,大车上那种长时间没有清扫的角落,结出蜘蛛网和有昆虫筑巢,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只不过换成了大号的而已。
硬要说的话,这两位邪灵甚至可以说是这趟旅行的保护神,有它们在,基本就不用担心出行有意外了。
“上车了上车了,人都到齐了!”
在导游的招呼下,游客们陆陆续续走上了被邪灵们簇拥的大巴上。
“好……好闹腾啊……”
林星洁坐上车后,没有经过太长时间就有点受不了了,本来她还打算抱着男朋友的胳膊补觉的,但在眼下这种环境根本就不可能睡着。
她捂着自己的耳朵,有点苦恼地晃了晃脑袋;一旁的徐向阳一边用手将女孩的长发撩起来,放在手中慢慢把玩,一边小声安慰。
公共场合有很有精力、活蹦乱跳的小孩子在,大概是人们所能遇见的最常见的可怕事情。
就比如说现在正在狭窄走道上奔跑的这几个、直到车辆驶出城区、开上公路,出于安全考虑,才在司机的提醒下被他们的家长叫回去。
即使如此,这车上还是一片闹哄哄的,压根消停不下来,因为吵闹的不仅仅是小屁孩,车上的大人们全都没有要克制音量的意思。
徐向阳叹了口气,在这种情况下就连他都不可能像老僧坐定那般沉迷学习,于是他合上单词本,拱了拱身旁女朋友的肩膀。
“嗯?怎么了?”
“我们来打牌吧。”
长发姑娘顿时眼前一亮。
没办法,既然不能阻止,就只能加入了。
徐向阳和林星洁是情侣,两人自然得并肩坐在一起;竺清月则是坐在过道的对面,她旁边是一位难得很安静,正在打盹的老太太。
将一张小折凳张开后,他们就招呼班长大人一块来打牌了。坐在窗户边上的徐向阳有点不方便,于是干脆在走道边上坐下。
“喏,大腿借你靠靠。”
林星洁笑眯眯地朝他伸出大腿,徐向阳没矫情,整个人贴了上去。
班长大人的手肘放在扶手上,支撑着自己的下巴,同样笑眯眯地看着面前这对满脑子都在想着卿卿我我的情侣。
“对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们讲一个故事吧。”
这时,徐向阳注意到后座有个小屁孩正虎头虎脑地朝这边张望,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恶作剧般的念头。
他一边洗牌切牌,一边故作神秘地说道。
“听说这是一则在首都非常流行的传言,发生在好几十年前的一辆公交车上。”
“很有临场感,对吧?毕竟,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它就发生在和我们这辆车差不多的地方……哎呀,清月你别打岔!公交和大巴不是差不多吗?”
“总之,事情发生在某个很平常的日子,正值晚秋,又是深夜,天气异常的冷,风也很大,这条路又属于相对偏僻的,此时只有一辆末班车在缓缓行驶。黑桃3在我这儿,我先打。”
“由于是末班车,车上人也很少,只有一位年龄偏大的司机和一名年轻的女售票员,还有一对年轻夫妇,一位年纪老迈的老太太和一个年轻小伙子。大家都不认识,整辆车都很冷清和沉默。一对艾斯,压上。”
“公车刚过某个车站没多久,售票员就看到有两个黑影在向公车招手。车停下来后,两人穿着清朝官服样子的长袍,中间架着一个头发散乱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对对对,就是我们一起看过的僵尸片里,那种棺材里的老僵尸穿得官服,你应该有印象吧?看上去很阴森的那种。”
“大半夜看到这么诡异的人搭车,大家都很害怕,只有售票员则轻松的对车上的乘客说,大家都不要怕,他们可能是在附近拍古装戏的。其他几位乘客觉得有道理,感觉是自己吓唬自己,所以都不说话了。只有那位老太太还在不断扭头,去看那三个人,车继续前进着……哇,星洁你别炸我!我真就剩一张牌了!”
“大概又过了三、四站,那对年轻的夫妇下车了。突然,那位老太太站起身子,发疯似地说小伙子偷了她的钱包,拽着他的胳膊说是要跟她在这一站下车,要到前面的派出所理论去。剩下的司机和售票员一时间拿这老人没法子,不知道该怎么劝,小伙子更是莫名其妙,但是被缠着没主意,只好随她下了车……清月,你这顺子明显少一张啊,别以为我没看见。”
“咳咳,我刚刚说到哪儿了?对了,这个被人诬陷的小伙子不得不跟着老太太下车,谁知道他们俩刚一到站,小伙子还没来得及跟老奶奶理论,她就紧紧拉住他,颤抖地对他说:我有阴阳眼,后面上来的那几人根本就不是演员,而是真的鬼,这车怕不是开往阴曹地府的,我这是在救你一命啊!”
“小伙子以为自己碰上神经病了,于是骂了一声就走了。但等他回去后,心里越想越不对劲,最后还是去报了警。”
“第二天,公交车总站的人也去派出所报案,说昨晚末班车上一名司机和女售票员离奇失踪,公车也不见踪影。警察们重视起来,派出所马上派出人手在这段路搜索。”
“直到第三天,警方才在距离原地点一百多公里的水库附近找到了失踪的公共汽车,并在公交车内发现三具已严重腐烂的尸体,而售票员和司机则是彻底消失不见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徐向阳一边打牌,一边讲完了故事,而且特地讲得很慢,将声音压低了说话。
结果到后来,牌没打上几轮,和他对局的俩姑娘全都沉默下来,都没人插话。
另外,那个刚才坐在后排还很精神的那个小鬼头也已经不见,看来是被吓到缩到他家长怀里去了。
没想到从杂志上随便看来的鬼故事竟会如此有效果,徐向阳稍微有点得意。
唯一的问题就是朋友们之间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打牌氛围,被自己破坏了……
徐向阳正整理手上的牌,无意识间朝着竺清月那边的窗户望去。
班长大人的邻座是一位老太太,她自从坐上这辆车以来,就一直很安静。不是在打瞌睡,就是看着窗外。
但就在这时,这位老人突然间整个人颤抖起来。
“老人家,你怎么了?”
正在发牌的班长大人很快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好心地转过头来问道。
徐向阳和林星洁自然同样注意到了老太太的异样。抖成这个样子,莫不是癫痫发作了……?
然而,老太太在听见竺清月的问话后,却猛地转过头来,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掌抓紧了女孩的手,声音中充斥着恐惧。
“——这辆车……这辆车有问题!我们赶紧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