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卢氏这话,霏尘本能地楞了一下,不过聪明的他顿时在脸上咧开一张笑脸,回答卢氏道
“娘!先生说过,我们读书人可不能说谎的!这就律己所以啊!你就在放一百个心吧!去那边先去刨会地,儿子这边忙完就过来!”
霏尘说话,便一股脑的拉着身旁的卢氏,直接推着他来到田侧边上,阴凉的地方,开始让卢氏刨土,起先卢氏还有些犹豫,一个劲的说道
“要不还是娘来吧?毕竟现在这田里就咱们娘两两个人,别人不会知道的,你还是个孩子,又是读书人!那里能受这种苦”
只是无论怎样的话,在霏尘脸上始终都是拒绝他笑着转过身去,匆忙地跑了起来,直到跑了足足好几十步才回头对卢氏说道
“娘,这些都是小事!儿子干就行,不能白让你们辛苦,这读书又不是读死书,我觉得啊!这读书人更应该种地来尝尝百姓的疾苦,等到以后做官!也好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这样,以后当官的官老爷,也就不会压榨我们这些老百姓了!”
说完霏尘便一股脑的钻进田梗子里,丝毫不给卢氏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的心里比谁都明白,自己这娘好!比谁的娘都好,可越是这样,霏尘便越是觉得愧疚他比谁都懂道理,无论是书上的还是做人的,总比相同年龄的孩子多懂点,所以也就更加知道自己娘亲的不容易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在这夏伏天种着地?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一口吃的!
不过多时,年少的霏尘,虽然心智上比平常孩子要成熟懂事不少,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孩子,那怕是有那心去做事,但是这烈日炎炎之下,那较小的身躯却是早已出现了不少血痕,大多数是被地上的杂草划伤的,但也有不少因为播种白菜的程序复杂而不小心受伤的,但霏尘没敢喊疼,更不敢喊累,他知道自己这么一喊,自己的娘亲必然会担心的过来,到时候肯定不愿意他在管这手农活,那娘亲的日子有的苦咧咧的这是他的软肋,也是他的逆鳞,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在这个时候,硬是咬着牙,顶着烈日,种着那最不起眼的地
夜里
结束了一天的劳作的霏尘此刻却是显得有些精神萎靡,一到家便两股打岔,几次便眼瞅着要倒在地上,那两条腿仿佛不在属于自己,而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幸好霏尘心境结实,却是咬着硬抗了下来,晚饭过后,阿娘要去隔壁街道做那针线活,所以吃了饭便匆匆出门,走之前嘴里还念叨着
“今天回来的早,赶早去华大娘家多做些针线活,也好攒点钱下来,给那私塾的先生送点粮食啥的”
这卢氏虽然没读过书,但也懂得人情世故,在加上那针线坊的华大娘又是嘴巴闲不住人,经常就在说,这教书的先生那里送的礼可不能忘,不然就那么一个先生要教那么多弟子,那里教的过来?给些东西就不一样了!先生记得你家的好,对你家的孩子就格外“照顾”些以后啊,指不定还能晚上开个小灶,多教些别人没学过的!
卢氏当时并不在意这些话,只当是闲聊的谈资,可越是琢磨,心里便越是难熬,毕竟自己家的霏尘也在先生那里读书,可没加过开小灶的事!若是因为这个耽误了自己家孩子读书,那岂不是罪过?所以在年初时卢氏便打算攒下一笔钱,好在中秋时分,到城里买些粮食啊!肉之类的,给先生送去!可不敢让自己当家的知道了!这混蛋,整天就知道赌赌赌,虽然天天是杀猪的,手上的银两不会少,可这赌瘾上来了,可就是赔个精光了,若是让他看到这笔钱,便是送羊入虎口!所以这大半年光景,卢氏却是没睡个好觉,这几串铜钱,搁在手里跟烧火碳似的,放那都不安心
此刻的卢氏却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霏尘,在今天却是断了先生的念头,从此再也不去读书当然这都是后话,这里先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