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菲斯同时担任着两支彼此敌对的军队的指挥官,甚至连麾下的军队都可能在两军中左右横跳。
根据邦联的计划,化名“血爵士”的格里菲斯指挥的第一方面军要在短时间内扩编至一万五千到两万人。他也是担任维罗纳地区全部军队的指挥官之一,与新近加入的夏伯阳集体决策。夏伯阳的士兵,那些没有在分裂中保存下来的部分,熟悉火药武器和新式战术,和拜耶兰水火不容,是潜在的兵员。
只不过,格里菲斯刚刚带人粉碎了这些叛军,把他们俘虏过来。要让他们努力作战,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事。
收编俘虏作战要依靠纪律、皮鞭和绞架,用最残暴的手段逼迫他们去送命。
“转化?改造?”
格里菲斯不禁扬了扬眉毛。这听着就让人联想起自白剂、催眠和洗脑,比皮鞭更残酷。
“请不要误会,我们工作的主要方式是学习和教育,”奈格里解释道,“和你交战的叛军脱离了夏伯阳的领导,在进军过程中犯下了诸多劫掠的罪行,又遭到了你的重创。他们的精神和意志都已经瓦解了。
“我们的工作,是将他们融入到坚定的队伍里,重塑这些战士的内核。
“夏伯阳同志正在以追随他的部队为基干组建维罗纳第二方面军,有他配合我的工作,我们有信心把大部分人争取过来。”
“祝你们顺利。”格里菲斯点点头。
他可不会拒绝这些勇敢的战士。
代价将被支付。更大规模的战争近在眼前,敌人是康茂德和骑士,亚伦与巫师,还有迦南的塔金与精灵。不把他们全部干掉,嘉拉迪雅就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他们的力量很强大,意志更是坚定。可以不喜欢他们,但是不能否认他们是了不起的战士。为了让许愿之器降下救世的奇迹,这些人是一定要死战到底,没有道理可讲的。
那么,就只能让格里菲斯亲临大军去和他们讲讲道理。
“具体来说,你们准备怎么做呢?”
“请和我来!”奈格里顿时来了兴致,“罗兰说务必要让你看看我们的思想工作!我们坐马车去”
说到这,奈格里突然想起个事,从兜里摸出本递了过来,“罗兰还特别提醒过把这个交给你,是他的得意之作,千万不能错过。”
……
格里菲斯很喜欢读。这个好习惯得到了菲欧娜的支持,在霍蒙沃茨发扬光大了。
奈格里递来的是菲欧娜强烈推荐的新书——《不好好说话的谜语王国:死神笔记》,上面还有罗兰的亲笔签名。
“送给我最好的朋友格里菲斯!
“你的老朋友罗兰。”
格里菲斯好奇地翻阅了一下。这本他在霍蒙沃茨的图书室里看过一半,是一个让人惊悚的谜语故事连载,来自于不好好说话的谜语王国:
某个年轻人得到了一份来自死神的馈赠,一册笔记本。在笔记上写下某人的名字,便会杀死他。这件封印物无比强大,甚至还可以书写死因和时间,被写下名字的人是无法抵抗的。
年轻人成为了死神的代行者。他相信,所有的恶徒都会在自己的笔下灰飞烟灭,这个污秽的世界将因此肃正,而他本人……会成为新世界的神。
“新世界的神,嗯,奈拉估计看过这本。”
格里菲斯在心里为奈芙蒂叹了口气。这位可怜的少女可怎么办呢……他又抬头看看奈格里:“和我说说你们的思想工作吧。”
“嗯……”政委想了想,“行倒是行,但是罗兰提醒我,一定要你好好看完他的大作!这可是最新的连载!”
啊,这……难道比军务还重要?格里菲斯无话可说,只能飞快地看了下去。
年轻人的行为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尽管他的行动很小心,隐匿而强大的世界秩序守护者还是察觉了他的蛛丝马迹,一点点收拢罗网。
年轻人的秘密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个时候,他做了一个决定……
年轻人放弃了封印物的所有权,同时请求死神抹去他的记忆。这并不困难。多亏了这一果断的行动,围剿过来的秩序守护者们经过仔细调查,排除了年轻人的嫌疑,甚至还邀请他一起行动,搜寻死神在人间的代行者。
但是,秩序守护者们没有想到的是……
在放弃封印物的同时,年轻人早已完成了布局。尽管他失去了记忆,但是,随着调查行动的深入,他,作为世界秩序的一部分,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笔记。
终于,在他再次触碰到了笔记的一瞬间,年轻人重新拥有了力量。
这一次,隐匿的秩序守护者们无所遁形。年轻人就在他们中间,了解他们的力量,知晓他们的神秘。
故事不错!
布局精妙,情节跌宕起伏,实在是太让人着迷了。
要是我也有这样一本笔记,被世界的守护者追击,我该怎么做呢?我会怎么隐藏自己的笔记……格里菲斯把自己代入了谜语故事的主角身份,遐想起来。
“我们到了,司令员同志,”
过了一会,他们来到了一处营地,许多移民和俘虏被分批送来,分别安置。
德赛正带着一小队士兵监督这些俘虏。他看到自己的指挥官抵达,立刻跑过来,挺胸立正,右手捶击胸膛:“胜利归于拜耶兰!”
“胜利归于拜耶兰,”新任旗队长抬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俘虏们是否规矩?”
格里菲斯巡视四周,只看到零星的烧饼黑压压的人群也不去睡觉,在营地的正中间坐了好大一圈。
“你们怎么这么松懈?帕休在哪?”
“呃,呜……”德赛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
卫兵本就不多,好些竟然和俘虏们坐在一起。士兵扛着步枪,俘虏拿着玉米、土豆一类的吃食,一个个席地而坐。空地上搭了个临时的舞台,所有人都瞅着那里喜笑颜开,显然各个都听得十分入迷。
兰萨达,就是那个前几天刚刚被从马上噼下来的小姑娘,竟然在舞台上给大家讲笑话。
“有一天,农夫在河里抓了一条鱼。
“照规矩,这的一切都是领主老爷的。不过,他可以瞒着这事不说,自己把鱼吃了。
“农夫兴冲冲的回家对老婆说:‘我们可以吃煎鱼啦!’
“老婆说:‘可是我们没有油啊!’
“‘那煮鱼!’
“‘锅被领主老爷收走了,怕我们融了做刀。’
“‘那烤鱼!’
“‘林子里的木头可都是老爷的呀!’
“农夫气的把鱼扔到河里。鱼打了个水花,从河里一跃而起,高呼:‘领主万岁!’”
广场上一片安静。
兰萨达……格里菲斯想为这个有点冷的笑话捂一下脸。突然,他听到炸雷般的巨响。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有些兴奋的拍着大腿狂笑,有的满地打滚,眼泪都喷出来了。
“噗——”德赛没忍住,也笑出声来。他随即意识到指挥官的目光,急忙把笑咽了回去,挺起胸膛。
漂亮的见习修女小姐稍稍拎起裙摆,向笑的前仰后合的大家行了一个屈膝礼。
“接下来,请观赏话剧——
“牧羊女。”
所有人都哗啦啦的鼓起掌来。
合着兰萨达是来暖场的么……格里菲斯瞧了奈格里一眼。
“你是怎么说服我的人做这事的?”
“看下去看下去!”政委同志小声说,“我们的剧团在各地巡演,但是演员主要靠大家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