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一个人走在走廊里,转弯的时候,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阴影。
他快速转身,然而对方动作更快,一把勒住他的脖子,直接将针管扎进他的脉搏! 巴里使出浑身解数挣扎,然而勒着他的人力气也很大,丝毫没有被他挣脱,他艰难地喊:“Who-are-you?” 玻璃窗模糊地映出动手的人的模样,就是那个假厨师! 假厨师对约瑟夫说,可能知道他是谁,现在他就是来验证猜测。
——他怀疑他,是尉迟。
他原本就觉得,尉迟连续好几天都称病留在尉公馆没有露面非常可疑——他当年就用过这一招,让人假扮成他在尉公馆装病,实际上他的人是在青城。
加上他和鸢也前后脚离开警局,他甚至怀疑他们已经和好,尉迟就乔装改伴在鸢也的身边。
所以他必须验证这个猜测。
巴里挣扎了一会儿,到底是抵抗不住麻醉剂,昏迷过去。
假厨师把他放在地上,确定他就是那个偷听的假服务生,然后动手去撕他的胡子—— 撕不下来。
他皱了皱眉,再扯了扯,还是没有撕下来。
假厨师重新看他的五官,轮廓是有一点像尉迟,但仔细看,不是他。
他误会了?
他想错了?
…… 鸢也睁开眼时,感觉眼睫毛好像被黏在了下眼皮,伸手揉了揉,回想梦境里的事情,半晌,自嘲地一笑。
人还活着的时候,她压根发现想起沅晔的好,现在人走了,怎么突然间感情好像深厚起来了?
真是好笑。
不过,记起这段过去,让鸢也感到一丝说不出来的违和。
沅晔这几年虽然不怎么管事,渐渐淡出大家视野,但本质还是一个很强势的人,哪怕是当年病重刚醒来,都能三言两语震慑住艾尔诺家的叔伯婶婶,现在竟然死得这么突然和容易。
因为对兰道太没防备了吗?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鸢也昨晚睡着后,被尉迟抱到了床上,窗帘大开,阳光铺天盖地照进来落在地板上,光里有柳絮在浮动,像跳跃的精灵,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想了许久。
最后,她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摇摇头,是老教父,又不是老神父,肉体凡胎而已,一刀下去,当然死了。
“醒了?”
尉迟忽然出声,鸢也抬头,见他靠在门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
“早。”
鸢也暂时将梦里的事情抛到脑后,望着他,“外面有发生什么吗?”
尉迟将家居服的袖子卷到小臂处,没有佩戴手表的手腕,骨节清晰分明:“有两件事,你想先听哪一件?”
鸢也嘴角向下撇了撇:“和兰道无关的那一件。
我昨晚梦了一晚上她,暂时不想接触和她有关的任何事情。”
尉迟一笑:“昨晚巴里遇到袭击,被人全身麻醉放倒,应该是你小表哥去验证他的身份。”
说起这个,鸢也眉心蹙起:“宋义回到四层房间的时候,现场已经清理完毕,你说可能是我小表哥返回去清理的,那,”她有点说不下去,喉咙一滚,才再说,“那把刀,也是他拿走的?”
现在那把刀插在沅晔的胸口,是兰道动的手,所以他把刀……给了兰道?
鸢也咬了一下嘴唇,有些烦躁地靠在了床头,越来越觉得,所有事情都是一个怪圈,怪圈里每个人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前是她小表哥和苏先生,现在是她小表哥和兰道。
看似不可能有关系的人,却又微妙地关联着。
尉迟抿了一口咖啡,说:“我查了六层所有宾客的资料,兰道就住在六层,而且只有她和她的人会说中文,我昨晚看到的那个陈莫迁见面的人,应该就是约瑟夫。”
真的是她小表哥拿了她的小刀给兰道?
鸢也一颗心往下沉:“我小表哥和兰道……” 尉迟俊脸映着窗外的天光,眸色深沉隽黑:“我们不是一直想不明白,陈莫迁在巴塞尔山林为什么能从炮火下逃生?”
鸢也睫毛飞快地翩动两下,有种事件渐渐明朗,真相浮出水面的感觉。
尉迟轻缓地说:“如果他和约瑟夫当年就有来往,那么,他一定能提前知道所有事情,比如伏击的计划,追杀的路线,甚至可以和开炮的人通气,那么他能活下来,就是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