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茵撑着不时酸涩的腰枝走进院子,见着师姊眉眼里尽是温柔浅笑,逗弄着掌心的鸟儿,唇瓣时不时溢出银铃般笑声,若不是那膨出的腰腹过于明显,谁会相信那副纤瘦得几乎见骨的荏弱身躯,此刻正孕育着孩子?
沒能陪著進戏秘盒救人,她心里有些惋惜。
虽知师妹为她好,心里还是觉着见外,拎着三人份的食盒走得步履越发蹒跚,不情不愿地砰一声砸在石桌上,吓得喜鹊们飞得没影了。
睨了眼脾气不小的来人,颜娧轻轻拍残余的果乾,还没来得及完全弄乾净,一张沾了水的绣帕,就带着初春的凉意往手心里来,嘴里还念叨了几句。
“像个孩子似的,用膳的时辰了还玩什麽鸟?”
她这师姊就是一张嘴蔫坏,其实心里软得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一只,否则上船偷脸那时,也不会只是将周婆子吊在船首了。
思及此,颜娧澄澈的眸光凝着面前似乎大得不合常理的孕肚,她知道清歌搞了事儿,可是算算日子也不对啊!
出戏秘盒至今,她还没能养回原来的体态,纤瘦得有如蒲柳,因此孕肚也藏得特别好,不相熟的旁人,大抵以为怀胎六月。
闫茵的身形看着就不对啊!
说是年前惹的祸事,算算也不过三月有余,胎儿怎会大得如此之快?
眼瞧着都快追上她的了……
被那双若有所思的眸光看得直发怵,难得穿上粉荷对襟襦裙的闫茵,连忙以云袖遮掩孕肚,不遮还好,一遮就惹来颜娧的怀疑了。
“师姊这是……”颜娧温雅的眸子染上了些许复杂。
师父仙去前,将毕生驯化的蛊虫全交给了闫茵与回春,可是闫茵身上居然有未驯化的蛊虫痕迹,或者该说是被强制再驯而萌变的蛊虫?
“我?”闫茵又拉了拉云袖,扯了扯唇线,乾笑道,“怎麽了?”
她再讨厌蛊虫,怎么说也是师父用命换给她的,没能认识其他的,至少还能认出曾经见过的,那是折腾黎祈十数年的缘生啊!
颜娧想都没想,擒住了正在布菜的纤细皓腕,果真没错,不过半个月闫茵已经瘦了一大圈,四肢纤瘦得与她不相上下,唯独眼前的胎儿,成长茁壮的速度,几乎与她相同。
颜娧诧异地地望进那双透着温暖的剪水瞳眸,实在无法理解为何要拿自个儿的命开这种玩笑,一下子窜起的怒气没法子耐下,扯下闫茵落坐身前石椅,振声吼道:“为什麽?”
在这震天的怒吼中,不但没有吓着闫茵,唇线反而扬起了一抹怡然浅笑,“师父都能以命护你,我不过是把孩子养大些,什麽为什麽?”
颜娧被这番话吓得不轻,看着那道越来越像她的身影,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