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一句话,又逼得梁王无话可说,颜娧冷得叫人发慌的眸光, 扫过眼底尽是渴求的梁王, 直觉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您刚刚的威胁全都忘了么?我现在真大着肚子, 也不善于表现大度,王爷别高估了我的佛性。”颜娧扬起甜美的浅笑,调侃道,“走吧——”
梁王看着她缓缓起身站上船沿,纤细的身姿迎着冬夜透骨冰寒的寒风,那应该被绝望淹没的眼眸,对他透着凉薄的浅笑。
扑通——
她落水后,泛红的眸光迟迟没能收回视线,哽塞的喉际也没能再发出任何字句,事已至此,他还能如何?
颜丫说得没错,他没有留下任何退路,是他亲手将她逼上了绝望的幽谷。
懊恼的不停捶打着脑瓜子,为什么他算计半生,竟毁在最后一步?
谈何深情?谈何挚爱?
……
北雍?归武山
越近年下,节庆的气氛越发浓厚,山门内多数人并不清楚颜娧现况,仍尽心竭力的洗涤清扫着累积了一年的尘灰。
自从颜娧失了音讯,不光是裴黎承三家坐不住,连颜姒也没能耐住性子,逼着裴谚带着她来到妹妹长成的归武山,拗不过妻子请求的裴谚也只能照办。
来到此处大半年来,她日日缠着双雪转译邸报内容,深怕错漏了任何有关妹的消息,偏偏什么消息也没有。
伫立湖岸,看着妹妹专属的画舫,随湖面烟岚飘摇在湖心,不懂武的她想到此地,仅能靠着往来的小舟接驳。
此处就像是山门众人的主心骨般,受人敬畏且不敢亵玩,仿佛见到迎风摇曳的画舫,便能见着颜娧般的安心。
接连数月,她隔三差五的领着双雪来到船上洒扫,经过她身边的山民们,她都能感觉山门众人那似是而非的怅然。
知情之人,如同望梅止渴之人好容易获得慰借般的遥寄相思;不知情之人,如同等到了久违的主子般雀跃欢腾的与她分享各种收获。
不得不佩服,她那妹子真的活出了自己要的模样啊!
获得了所有山民的爱戴与疼惜不说,在懂得这艘画舫存在的意义后,身为胞姊也没敢在船上逗留太长时间。
或许双生子真有感应存在,颜姒来到归武山后,一宿宿的没能好好安枕,似乎躺在床榻都能听得一声声的叹息。甚至睡意浅淡之时总有个声音,时断时续地呼喊她上画舫来。
本以为是她日有所思造成夜有所梦,接连数月下来越发觉得不对劲,尤其当她翻看着妹妹留在初心湖画舫上的书籍,更直觉有问题……
颜娧已经离开归武山将近三年了,为何留在此处的书籍会有新墨的痕迹?翻看数本被写上眉批的字迹,的确是妹妹惯用的鹅毛笔,游记上写下的眉批更载明了当地的民俗风情与注意事项。
然而从未有人动过书籍,竟会自动归位甚至换上新书,那就不大对劲了!她仔细地核对了数次,能确信船室内的书籍不单是被换过,也留下了新眉批!
期间几次贪黑来到此处时,闭眼迎风伫立船沿时,都能貌似感受与人擦肩而过的错觉,偏偏睁眼时一丝温暖也没能拦下来。
几日后,又发生了她难以置信之事,先是开门迎面而来的靡乱气息,叫她愣在当下,又见着日日洒扫得干净整齐的床铺凌乱不堪,洁白床褥上甚至留下了…女子初次欢好后留下殷红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