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噿
如今连北雍的探哨都快被拔光了,父王也能笑得出来,忍不住地摇头叹息,套不着话,寻不着由头,他又能如何?
“走到如今这地步,有没有那些暗探都无所谓,东越帝位更迭不适宜在此时有什么纷端,没了也就没了,陆淮那条命还留着,仍能为我们所用即可。”看着儿子忧心的神色,梁王不禁笑道,“难道你想马踏北雍?”
“煊儿明白父王的顾忌,只是担心日后不好掌控消息。”厉煊剑眉微挑,瞟了眼那不合时宜的欣喜,实在没忍住地问道,“为何此次遭受重大挫败,父王还能这般开心?”
“敌人以为拔除了我们一颗爪牙,不是挺好?”梁王意味深长地一笑,“若她能将最后那只棋子也给连根拔除,我们再来烦心也还不迟,何况日后她找不找我们麻烦还是两说。”
如若颜娧成了他的人还能帮着北雍?往后的日子就在戏秘盒里,日月莹辉映着缱绻情长,她哪还能插手他国之事?
北雍因她苟延残喘多年已是天大的万幸,若能因此拆了前朝三族的联合,对东越只有好处,一个东越术法伸手不及,难以掌控之的国度,若能趁早拿下自然最好,如若不行也得在掌控之中。
多年前暮春城一事,连身经百战的探子来报时,都难掩神情惊惧的神色,他至今仍心有余悸,如若这群前朝余孽无法被掌控,势必影响到四国一统。
只要能再次凝聚这看似和平的诡谲局面,他不介意心中的大业在儿子手中完成,思及此,梁王忽地扬起一抹寓意未明的浅笑。
“这些事儿日后都交给你了。”
“父王此话何意?”厉煊不解的凝眉,父王可从来没对他这般笑过。
恣意洒脱得叫人忧心啊!
“父王老了,日后东越的未来就交到手上了。”
闻言,厉煊吓得旋即掀袍下跪,一路跪行到梁王跟前,扯着蟒袍衣襬惊恐说道:“父王正值盛年,为何为何?”
厉煊清楚这话不是他能问出口的,即使父王真给也得推辞,三辞三让他不是不懂,但是筹谋了半辈子的父亲,在此刻真愿意将皇位拱手于他?
“帝位更迭过于频繁对东越不光是国库磨耗,也是种看不见的伤害,看了西尧的怀熙帝,你还不懂?”拉起儿子,梁王语重心长地说道,“父王与你皇叔父不同,摄政至今也不过差了个头衔罢了,当不当皇帝其实不重要。”
何况现在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把帝位交给儿子最恰当不过,他能安心陪着颜娧,也其实没什么不好。
“我答应妳母妃,绝不会有人撼动你世子之位,当然包含你的天子之位。”看着不肯起身的儿子,不论此情真伪,都惹得梁王垂眸一笑,和缓地悠悠说道,“所有的天衣冕服全是按着你的尺寸丈量,难道你不清楚?”
厉煊愕然抬眼,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父王为何突然做此决定?”他也当了二十多年的世子,父王继天子位,按理来说他就是太子,为他量衣裁服不违常理,如今说是为他缝制天衣,只要是个人都能吓得不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