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那平静无波,清雅淡漠的眸光,张嬷嬷心头猛然一惊,连忙又垂眸福身,交握的双手已紧张汗湿,她也是宫里老人了,更不是第一次被世子委派来侍候使臣,怎会被那样一双不符合年纪的疏冷眼眸给撼了心思?
颜娧伸手迎接被风旋落的火红花楹,淡然娴雅的问道:“贵国圣上入戏秘盒赡养已久?还能继续喜欢这花楹阁?”
听得终于等到给她问出口的机会啦!
张嬷嬷交握腹前的双手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紧,落入颜娧眼底换来娴雅一笑。
厉耀能上那去这个问题已困扰许久,怎能轻易放过好容易盼来的询问机会?
若不是说白牡丹在京城里的存量,不足以应付南楚与北雍的贡茶,哪儿有机会能多留在此处?
作假当然也得作真啊!
虽说晓夷城几个茶庄子老早备好贡茶所需数量,在外怎么也要显示新生茶怎可能产量充足的假象,即便够也得说不够啊!
她暖人心絮的一抹微笑,佯装不懂地试探问道:“莫不是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张嬷嬷身形轻颤又被颜娧收入眼底,更加确信这花楹阁定有猫腻!
她提息凝望古朴典雅的亭台,似乎仍能嗅到浅浅楠木香气萦绕楼阁间,循着雕琢细致的抄手回廊走入前院,花楹盛开在室外香气浅淡几不可闻,现下香气浓郁得令人不适……
这花楹阁里究竟种植了多少?
盛开时节虽美不胜收,贵为皇室难道能够美得不顾分寸?
虽说皇城有如废置般无人居住,也是有不少人在吶!
“郡郡主。”张嬷嬷追着颜娧不急不徐的脚步,想拦又不敢拦的嗓音着急颤抖着。
她着了什么魔?竟然会以为一个能替北雍皇后出使东越的的郡主良善可欺?
看着愈来愈接近正殿庭院的人影心里更为慌忙,撇下恨不得咬了自个儿舌头的心思,赶忙提起裙襬追上前人。
颜娧轻纱底下的笑颜随风浮动,看似怡情悦性地伸手碰触着所见雕栏,丝毫不遮掩眼底的爱不释手。
“郡主小心。”陶苏黛眉轻蹙也追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着。
缓步回身倒退走在回廊里,颜娧自信满满地说道:“没事儿。”
没来得及回身,旋即绊了转入庭院的阶梯,细石子磕进如幼儿般细嫩的掌心,绯红襦裙上的滴落数个惹眼的殷红,眼眶子里也逐渐染上氤氲。
趴卧在阶梯上,摊着血迹斑斑的掌心,颜娧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的神情,软糯说道:“苏姑姑,我疼。”
陶苏挨到小姑娘身边,百般不舍地不停轻呵着伤口,泪汪汪的抬眼问道:“张嬷嬷,可否帮忙打盆水来帮郡主清洗伤口?”
“欸。”见着贵客受伤,张嬷嬷赶忙在最近的水井打水送来,看着细嫩肌肤深浅不一的划伤,心也吊得半天高。
哪个贵客能磕着碰着?软嫩细腻的皮肤若是落疤,她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