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海潮徐徐轻抚在的各色奇石遍布的砾岸,山上流淌出海的石砾,未经长途冲刷无法成为海中细沙,因而造就这天然盛景,五色斑斓石砾叫岛上蕴藏丰富矿物元素不言而喻,随着清澈潮汐发出阵阵清脆碰撞声。
三两孩童衣衫浸湿仍逐波随浪,天真烂漫地嘻的声使人会心一笑,向来喜爱戏水的颜娧,哪还管什么姑娘家规矩,早早褪去鞋袜同孩子们开心地迎潮踏浪。
被迫也褪去鞋袜一同玩闹的承昀,此时落坐一旁礁石,有一口没一口地啜着岛上特有的沉香酒,看着她如同孩子般嬉戏玩耍。
解决了岛上诸多事宜,此刻应属此行最轻松惬意之时啊!
忽地,一声有如遭惨绝人寰之事所扰的哭喊声,由远而近哭天抢地拼命呼喊着:“小师妹啊——”
砾石滩上的几人停下动作纳闷回望声响来源,聂谦伧惶地抹着老泪走来。
几个孩童识相地扬着可人浅笑朝俩人鞠躬离去,颜娧迤迤然走回男人身边,被一把拢回健硕怀抱,快速又不失轻柔地拭净雪白纤足,在聂谦到达前已穿回罗袜绣鞋,恢复那端庄娴雅的神情举止。
“师兄这是怎么了?”颜娧不解回望老泪纵横的师兄。
指着原先立于岛上占地宽广的寺庙遗址,聂谦噙着泪心塞不已地问道:“庙呢?怎么不见了?”
昨夜同小师妹说完话,他便安心地随着岛上船夫们潜入浅海寻找螺类,直至今日晌午才回到岛上,开始见着满山翠绿还颇为赞许地称赞一番。
待他入了海港赞许已成惊恐,佛正寺居然消失了!
他不可置信地奔袭回佛正寺,居然山门阶梯也全然消失,原址仅留下满山郁郁葱葱,他的海螺、染料、布料、工具、起居用品,甚至居住的小院一片草木葳蕤,正殿所在仅剩半人高的小庙,里头佛像雕琢与世隔绝般卓然耸立。
小师妹身上本就诸多难解谜团,一上岛佛正寺便悄然消失无踪,不来问她能问谁?打从心里觉着这一切定脱不了干系!
他一年多来的心血一场空吗?
临时的家也没得归了啊!
颜娧顺着师兄所指望去,午间新雨后,苍苍横翠微,哪还有什么寺庙?
轻咬菱唇迟迟不发一语,哪儿知道佛正寺与船厂不能共存,一夜之间佛正寺消失无踪也不是她所想啊!
事发突然,莫叔虽帮忙搬出了大半物品,仍有多数染料、螺类没来得及带走,她轻挠额际,递了个饱含歉意的苦笑,尴尬说道:“师兄先别急,莫叔大半也找不着师兄,有带走一部分安置在东岸船厂附近小院里。”
聂谦抹了把泪,急想握住师妹藕臂问个清楚,被承昀快了一步以横臂挡去,尴尬的收手抚了抚眉际说道:“当真?”
“嗯,师兄可以去看看,希望没有损失太多。”颜娧确切地颔首笑着。
诸多僧众个个疲累无力,否则多个一两个人帮忙,定能妥善安置所有宝贝,可惜最后一次回山时,昨日渠道里沈淀的宝贝也跟着一起涌入师兄院子,莫叔差点儿来不及跑而被波及黄金万两,谁还敢再上山?
想来这次唯一损失惨重的就是师兄了啊!
“好,好。”聂谦回身走了两步又走回来,瞟了瞟不远处的极简行囊,不确定地问道,“师妹打算今日离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