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如此,她自然愿意放下心中疑虑,坦然接受面前需恢复身体健康的首要任务,为母则强,虚弱至此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啊!
别说小丫头没有半点为人奴仆的模样,一身着相家仆役也没能掩去她生来自有的气度与光彩,不正好应了麤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眉眼间虽透着不是个省心的小姑娘,大抵能养出这般大家风范也定非小门小户,至少以她那份愧疚之心,换得一个和平相处也好。
看着颜娧缓缓离去的背影,关上门扉前的那悠然一笑,她心中忐忑似乎随着那抹浅笑被带离门外,不由地整了整思绪,探出瘦弱纤手招来跪坐在旁的栾怡,意有所指地缓缓说道:
“委屈妳继续侍候我,但是,先前种种可以不放在心上,日后事事望妳谨记在心上。”
栾怡如获大赦般欣喜向前,握住苍白瘦弱的纤手,频频点头保证道:“会的,会的,我也想见到大胖娃娃平安出生。”
天知道她有多庆幸降虫全解了,虽不知木盒里的酸溜味儿究竟何物,能引导降虫离开宿主便是好物啊!
“军师留妳在岛上,应当另有要事嘱托。”璩琏眸光淡扫垂落在她娇俏面容上,仿佛提醒着天气有变般的寻常之事。
栾怡闻言,一时讶然,至此对颜娧又更深的崇敬,在她身边之人各个都不简单,连同面前中降初醒,看似久居深闺的年轻妇人都不能轻易唬弄……
听似清楚又似不明确的提点更叫她咋舌,若非亲眼瞧见她昏迷数月,真会被她那眼底的洞悉给哄了去。
抿了抿唇瓣,也在思量能符合她心中想要的答案,该说到什么程度?
“请我来到岛上为的是治病,也让夫人致病,按着阿娧所言,妳的痊愈得搭上那人的和缓调养。”
璩琏唇际勾了抹似笑非笑,原来猫腻在此啊!
有必要且必须耽搁之人,那么她自然得助尊上一臂之力,能留岛上多久便留多久,这风光明媚,海天一色的绝佳岛景,不正好能妥善修养身心?
“备下笔墨,该给夫君稍封家书了。”
璩琏眼底透着和缓笑意,温柔得她没忍心拒绝,赶忙备下笔墨端上床榻,见她无力抬笔仅能另手相扶,心里的歉意又更浓厚了些,只得协助调整软枕,叫她能轻松在小几上书写。
试着书写了数次,终于见到清丽秀雅的簪花小楷缓缓落笔在梅州纸上,写着:船行缓缓映余晖,倦鸟徐行。
没有多余笔墨,简短两行秀丽字迹,足以说明了千言万语。
栾怡沉溺在其中久久无法言语,没能懂得是怎么样的夫妻情谊,能写出这般温婉含蓄又情真意切的词句。
缓缓,徐行,诉说着不得以的慢啊!
倦鸟如她,怎可能不着急着归巢?
默默收下信笺,自知一切的因果源于她的歉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