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锦州城外数里的大道上,一名黑衫青年怀中抱着一名身受重伤的黑衣女子缓缓走着,从远处夕阳下看着,那身后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
叫做妙嫣的女子此刻外面的黑衣破烂不堪,唯有内甲还完好无损,想来刚才那次重击没能立即要了她的命就和这甲胄不无关系。
那女子已经醒来,脸色血迹已经干涸,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救下她的青年,但那青年却看也不看她一眼。
“姑娘,你这样一直盯着我看,怕是有些不妥吧,出门的时候专门照了照镜子,记得我脸上可没开出花来。”
易宸双手抱着女子已经走了几里地,胳膊也是略微感到酸胀,他眼中的余光早已发现醒来的女子,不由得轻笑出声。
谁知那女子听闻如此轻佻的言语,竟是不吭不响,又把眼睛闭了过去。
“我现在把你带到锦州城里,找家医馆送你去医治,就你这伤情,就算现在不死,再不进行救治恐怕也活不了多长时间。”黑衫青年丝毫不在意的说道,他虽已猜测到女子的身份,但也装作不知,免得让女子以为他有所图谋才救的她。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不过他图的可不是这长得有些好看的女子,而是想着若此女背后真是那锦州令,那么这位权倾一州的大人就必须得吃下这个人情。
王妙嫣轻咳一声终于出声道:“那就有劳公子了,还请公子报与姓名家世,救命之恩小女子日后定会相报。”
“在下闲云野鹤一只,只是途经锦州城而已,救你一命本就未曾想让你报恩。不过姑娘若真是想报恩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见那黑衫青年突然停下,定定的看着怀中的女子。
王妙嫣看看四周荒无人烟,自己又伤的没法动弹,不由得心里一紧想道:这人看上去一副正人君子,没想到心中居然也如此龌龊。
不过此时她却不敢过多出声,怕弄巧成拙,反而惹恼这青年。
“若是姑娘手头阔绰的话,不如给在下些许银两盘缠,在下也就感激不尽了!”
只见易宸故作思考过后,一本正经的对王妙嫣说道。
女子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有些愧疚的想道:“看来是我误会他了,他都救了我的命,我居然还以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若他早有邪念,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机会。”
“我看公子只身一人游历江湖,身上又无宝物傍身,不如我把这星陨内甲赠予公子。”
“那你穿什么?内甲脱了你身上可就赤身了。”
王妙嫣一脸黑线的说道:“我的意思是待我回去之后将内甲脱与公子。”
随后她又想到这个说辞恐又有不妥,脸蛋儿也有些红了起来。
“算了算了,还是不必了,我这人相当容易满足,胃口也没这么大,姑娘届时给些银钱就行,这马上就要到锦州城了。”
长这么大,王妙嫣因为家世原因又是家中唯一的宝贝女儿,可谓是受尽了宠爱,但她身上却没有任何娇贵之气,否则也不会只身一人敢去缉拿盗匪,想为父分忧。
这辈子她还从来没有欠过别人什么东西,对于救了自己性命还顺手铲除了那落草为寇的叛将的青年,心中也略生好感,特别是青年的作为,更让她觉得这人一点坏心思都没有。
“那公子且把这发簪拿上,到了锦州后可持信物去锦州令府寻我,自会有人通报的。”
王妙嫣将发簪从沾染着血迹已经凝固在一起的头发上取下,交予那青年手中,随后才放下心来。
玄治大陆久经儒家思想洗礼,自从八百年前儒道兴始,黎民百姓就算不跻身儒家学堂,但多少也有些圣人教诲在民间广为流传、朗朗上口。
就算抛开圣人语录不说,这为人处世,对于常人来说都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当然若是碰上心地不良者则另算。
更何况这锦州令也是师出儒家学堂,其师就是当今天下文臣中最具实权的二人之一的右丞颜子路,也是众儒家弟子口中的颜师。
依照颜子路只讲究实干的性格,想必这位锦州令也不可能是一派只会之乎者也的腐儒酸儒。
眼瞅着离这锦州城越来越近,易宸心中也有了一番计较,既然从一开始就选择了逢场作戏,那么这戏定然是要作足,总不能半途而废。
“站住!”
锦州作为一州主城,其城池戒备、治安程度自然也是数一数二,刚接近城门处,那城门洞的卫兵就立刻将两人拦了下来。
不怪乎这卫兵只拦这两人而不拦他人,实在这二人如今的模样确实不能不让人盘查一番,易宸倒是还好,只是怀中那女子的模样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虽然在来的路上易宸已经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衣给怀中重伤女子盖上,但那副如风中残烛般面无血色的脸庞以及沾染的血迹却怎么都掩盖不下。
城门洞卫兵长看着二人,语气倒还算正常并未有故意刁难之意,“不知二位这副模样……”
怀中那女子突然动了起来,裸露在外的玉臂在腰间有所动作,城门兵士则是手扶刀鞘一脸戒备的盯着二人。
“何事啊?”
城中有人骑白马而行,马蹄声至城门前,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有些诧异。
“禀告大人,这两人打扮有些怪异,正按例进行审查!”卫兵长看着来人脸色一变急忙恭敬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