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的一切都静止了,水不再流动,飞鸟停在半空,除了牢房里的三个人,其余地方就像时间凝固了一般。
唯有地牢里,深深相爱的两个人还在缱绻缠绵,温情脉脉地说着一些让旁观者撕心裂肺的情话。
辰良却也不肯走,在旁边默默听着,继续折磨他自己。
他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傻,得到的答案是,大概自己太迷恋小师妹的笑容。
每当她笑起来,云开雾散了,整个世界都明亮了;只要她笑起来,自己承受的痛苦也就不算什么了,可自己很少能让她笑,那个被她称为公子的人却可以。
时间静止之前,外面本来正要进来的那个人,对把门儿的狱卒声称是公子兰台的旧交,不忍他深陷牢笼来看看。
狱卒看他衣着普通,不像什么高官显贵,便鼻孔朝天地说:“大王有吩咐不许探视,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放进去?”
话没说完,两锭白花花的白银出现在他鼻子底下。
狱卒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两眼放光忙不迭地接下,又客气地说特殊特情况可以行个方便,但是要搜个身看有没有带武器,这是例行检查请谅解。
那人说好没问题,很配合地让他们搜身。
果然啥武器都没带。
狱卒行了个大礼把那人让了进去,只嘱咐说不能待太久。
结果那人快走到霍兰台牢房门口时,忽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同时失去了神志。
安全起见,这一切的操纵者辰良到外面看了一下,见来者是个中等身材的男子,隐约可见印堂有些发黑,似乎身体不太好。
不知这人跟公子兰台是何关系?
这时,兰台和山鬼已经从彼此的拥抱中获得了足够多的安慰和勇气。
“公子,予儿救你出去吧,我去把那几个狱卒引开?”
“不行,除了那个几个狱卒,地牢外面也到处是人把守,我是插翅难逃的。”
山鬼着急地说:“那怎么办?天下竟有如此狠心的父亲,如此昏庸的君王!予儿不忍公子在此受苦,呆久了还有性命之忧啊有了!予儿去求求师兄,他的法力比予儿高出很多很多,或许他会有办法!”
回到一对有情人身旁却没被他们发现的辰良,苦笑了一下。小师妹终于想到自己一回,依旧是沾了霍兰台的光。
不过还好,总比她遇到难事都想不起自己强。
“就这么办,公子你一定要等我啊!”
满心焦急、常犯迷糊的山鬼,这次都忘了设结界就跑了,她不知道危险差点儿降临在她心爱的公子头上。
望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辰良满心酸楚。
作为神仙,他不可以过分干预人间事,更不可以可以扭转乾坤,因此他解除了时空凝结术,让时间重又运转起来。
但他决定多逗留片刻,看看来人找霍兰台何事,也可以多了解了解自己的情敌。
那人用狱卒给的钥匙拧开了牢房门,亲切地跟霍兰台打了个招呼。
兰台一看,来人长了一个典型的鹰钩鼻。这么有特点的鼻子,如果自己见过他,应该印象很深刻。
可确实不认识:“你是?”
“兰台兄受苦了啊!”
鹰钩鼻很不见外地迎了上来,作势要拍兰台的肩膀。
也许是他刚从外头进来,还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意,兰台本能地向后避了避。
好在在山鬼的呵护下,伤势得到控制,行动起来没那么疼了。
那人自我解嘲地说:“许久不见,看来兰台老兄不记得我了啊,我还跟你一起喝过酒呢!”
兰台警觉地审视着他。自己是个很自律的人,虽然爱酒如命但从不多喝。因怕酒后失言,也从不跟外人一起喝,所以这个人在说谎,看来来者不善。
但他嘴上客气地说:“在下记性不太好,敢问老兄高姓大名?”
“本人姓图,名嘛不太好记,是这么写来着”
鹰钩鼻用一只手在另一只手心里比划着,脚下又往前凑了几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霍兰台专心看他手心里写的是什么字时,鹰钩鼻的一只手掌突然转而向他拍来!
幸亏兰台一直有所准备,立刻抬起戴着锁链的手臂抵挡,并护住了自己的面门。
就在鹰钩鼻的手掌即将与自己的胳膊相触时,兰台眼睁睁地看着那人似乎被一股无名力量拽得后退了好几步,后背狠狠撞到墙上又向前扑倒,摔了个狗啃泥,就一动不动了。
然后,牢房的门诡异地自动打开,似乎有一个隐形人拖着地上的鹰钩鼻出去,把他扔到外头,然后又关上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