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嬴贞来带田圃边上,拿起水桶中的水瓢,舀起一瓢清水,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李梨垂手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来前胡邴槐只跟他说是见一位贵人,但看眼下的状况,好像不止贵人这么简单了,一州刺史好歹也是从四品的大员,就这么趴在田里给人除草?
嬴贞在一旁的木墩子上坐下,秦清拿毛巾为他擦汗,两人在谈论着什么凉粉的味道不做之类的家长里短话,完全将李梨晾在了一边。
就好像这位六境炼气士根本不存在一样。
别看胡邴槐如今养尊处优身材有些臃肿,但干起活来有板有眼,一丝不苟,不大功夫便将黄瓜田里的杂草除了个一干二净。
然后他整了整衣衫,躬身立在嬴贞面前,神情哀伤,
“公子受苦了,微臣看在眼里,心中说不出的酸楚难过,不如就让邴槐在桐州为公子精心挑选几位灵巧女婢来府中伺候?也省的公子对一些琐事劳心劳力。”
嬴贞故作沉思片刻,点头道:
“邴槐说的在理,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不如就让胡颍来吧,听说那丫头在桐州是出了名的美人,我们家老四好像还想给她做牵线的月老,来我这里,不算委屈她吧?”
胡邴槐听的早已是直冒冷汗,好家伙,刚把我儿子打发到了军营,现在又开始打我闺女的主意了?我这张烂嘴,就不该提给他找女婢的事,真特么会见风使船。
“不委屈不委屈,小女能给公子做使唤婢女,是我胡家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小女娇惯,从小就被我给宠坏了,别说是寻常家务事,平时都没给我这做爹的端过茶递过水,她若是来了,不出半日,肯定得罪公子,公子明鉴,非是邴槐不舍,实是她胡颖不配。”
嬴贞忍不住笑出声,这位胡大人还真是官场老狐狸,说话还是挺有水平的,
看到嬴贞笑了,胡炳槐也跟着傻笑,心里则是把嬴政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邴槐来怀阴郡所谓何事?”
“回公子的话,张远霞以及崑山营军被江湖帮派设计伏杀,朝廷那边大为震怒,认为一个小小的地方帮派,绝对没胆子伏杀朝廷官员,背后一定还有主使,邴槐接到上令,要求十日内查明情况上报,这才来的怀阴郡,没敢先去衙门口,而是先来拜见公子。”
两个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盐矿是胡慵的,胡邴槐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这种暴力行业,又在他的辖境之内,睁一眼闭一眼,再小心谨慎些,绝对是出不了乱子的。
谁知道大皇子嬴贞偏偏就来了怀阴郡,二皇子那边紧接着便派了一个张远霞过来,赵浑勇又不知怎的将盐矿的事情败露,导致逼不得已之下兵行险着。
赵浑勇是必须要死的,而且绝对不能让他把胡慵扯出来,所以他胡邴槐才会亲自来一趟怀阴郡,好在嬴贞将胡慵送至魁字营这一手神来之笔,省去了胡邴槐的很多后顾之忧。
但又有一个天大的麻烦摆在他的面前,嬴贞知道盐矿的事与胡慵有关,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所以他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试探,这位大皇子肯为他做掩饰,究竟是想让他胡慵为他做些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