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阳与汝阳,相距约一百五六十里左右,考虑到车队旁有数十名鲁阳县的县卒步行赶路,拖累了行程的速度,因此这段旅程花费了整整两日工夫,直到第三日,也就是八月初三的午后,这支队伍才堪堪抵达汝阳。
不过相比较启程时,刘緈与鲁阳乡侯此刻信心百倍,因为在途中的时候,他俩与赵虞以“游戏”的方式,已经反复模拟了与汝阳县县令王丹的见面过程,二人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王丹。
而在这件事上,赵虞着实是功不可没。
一行人来到汝阳城内后,先在城内的驿馆落脚,沐浴更衣,毕竟途中一行人基本上没有时间与条件沐浴、更换衣物,而这样直接去见汝阳县的县令,这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一个时辰后,待几人沐浴更衣完毕,刘緈与鲁阳乡侯便准备去见汝阳县的县令王丹。
在出发前,刘緈唤来了赵虞,询问赵虞可有兴致与他们一同前去。
赵虞当然不会拒绝,毕竟他也希望能尽快解决鲁阳县的难民问题。
听到赵虞的肯定回答,刘緈非常高兴,笑着说道:“那就拜托二公子到时候在旁提点在下了。”
说着,他笑着对鲁阳乡侯说道:“哈,说真的,若非二公子过于年幼,其实今日之行,单单有二公子出面就完全足够了,那王丹岂是对手?”
“哼。”鲁阳乡侯瞥眼看着赵虞轻哼一声,平静说道:“小孩子经不起夸,刘公莫要过誉了。”
“乡侯过于严厉了。”
刘县令摇了摇头,鉴于这是人家家里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大概半个时辰后,刘緈、鲁阳乡侯带着赵虞、静女二人来到了汝阳县的县衙,求见县令王丹。
据赵虞在旁观察,汝阳县的县令王丹,与刘緈年纪相仿,大概也是四十出头的岁数,圆脸短脖,肚子外鼓、大腹便便,看起来有些臃肿,虽然举手投足间也依稀看得出有几分书卷气,但总得来说,一看就知道平日里养尊处优,不像是什么清廉的官员。
不过真正让赵虞感觉有些抵触的,还是这位王县令那副倨傲的样子,比刘緈在途中马车上假扮的形象更为傲慢。
这不,待刘緈道明来意后,这位王县令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说公谦兄啊,你鲁阳县的事,理当由你鲁阳县自己解决,何以要赖到我汝阳县头上呢?唔?……虽说愚弟有心帮助,但实在很遗憾,我汝阳县近几年受旱情影响太重,再加上又快到年终,今年朝廷税款都还未收足,实在是帮不了贵县什么……当然了,看在公谦兄与乡侯亲自前来的份上,王某也不能不近人情对不对?这样吧,回头我命人给鲁阳县运十车谷物……可不少了。”
听着汝阳县令王丹用那种打发乞丐的口吻说完这话,刘緈与鲁阳乡侯对视了一眼,二人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怒意。
这是你自找的!』
二人暗暗想到。
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此时那位王县令的作态,却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只见他不断用衣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坐在堂中的刘緈与鲁阳乡侯:“两位,两位,那就两成,我愿意拨出我县官仓的两成,支持贵县以工代赈。两位,二成着实少少了……”
在他那恳求的目光下,刘緈呵呵一笑,平静地说道:“王公,你看啊,我鲁阳只是小县,境内的田地也不如贵县多,此番收到难民之灾,今年的收成基本是指望不上了,比如乡侯,乡侯家中的田地,这次几乎全部遭到了难民的偷窃与抢掠……汝阳是大县,倘若难民涌入,损失恐怕要比敝县还要大吧?哦,刘某这并非威胁,仅就事论事。”
片刻之后,王县令满头冷汗地咬了咬牙:“两成半,这是王某最后的让步了!公谦兄,你也是鲁阳县令,你知道我不能亏空官仓……”
“这怎么能算亏空?只是挪用仓粮支援邻县而已,王县令放心,回头刘某定会向朝廷嘉奖王县令。……再过个把月,贵县就能收成了,到时候贵县的官仓不就又能补足了么?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刘緈和善地说道。
“三成!三成!这支最后的退让了!”王丹气急败坏地叫道。
刘緈与鲁阳乡侯对视一眼,二人皆不敢透露心中的欢喜。
他们可从未想过,此行居然能得到那么大的收获。
而就在二人欢喜之际,坐在刘緈身侧的赵虞,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刘緈的衣袖。
哦,对了,还有人手问题……』
刘緈立刻恍然,笑着对王丹说道:“王公仗义,刘某与乡侯代我鲁阳县诸县民、乡民,感谢王公,感谢汝阳。……钱粮的问题谈妥了,接下来,咱们来谈谈汝阳县出人手的问题吧?”
“啊?”
汝阳县令王丹正要松口气,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珠。
哈?
还要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