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有了第一次难堪的经验,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易小天每晚熄灯过后都是悄悄坐到房间角落的木夜盆上,彻夜修炼那吸纳吞吐之法。连续十多天下来,吸纳运转灵气的效率没有丝毫进步,两个屁股瓣儿倒是坐得淤青大片。
又是疼坐一夜,完成36个周天灵气运转后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疼痛感觉从屁股上传来,搞得易小天郁闷万分,心中寻思着:平日里倒也是偶有遇到的峨眉派外出修行弟子来到这洪椿坪上打坐吸纳,没见得别人一副屎崩尿流的模样啊?易小天虽疑惑不解,但对那脑中神奇的黑字秘籍倒是没有半分怀疑,当下断定定是自己未领会得修炼之关键法门。
“诶。”叹气一声,易小天用草纸小心翼翼地搽干净火辣辣生疼的屁股,双手揉搓曲伸着已麻木得毫无知觉双腿,心头顿生一计:嗨!我怎么那么笨?!纵然那些修真弟子哥哥趾高气昂,断然不会理睬我,但不是还有又儿妹妹么?何不悄悄探探又儿妹妹平日里是如何修炼?
想到此处,易小天嗖地站起,提起裤子出了屋子,加之与温又儿也是有一个多月未曾相见,早已十分想念,向李叔李婶简单说明了去处,便是马不停蹄径直出得李家村去,一路兴奋地向着下山方向去了。
一路小跑,紧张地穿过那白云峡,心中暗自庆幸没有遇见猴群,大约中午时分,易小天便是到得了清音阁院外。院门虚掩,易小天透过门缝向院内望去,一眼便是见得温又儿背影,此时正与萧芸和陌生男孩挨着排成一排,端端正正地站立院中,三人面前两张木椅,所坐两人易小天也都是认得,正是水一大师和那寻羽道长,刘敏则是在水一身后立着。
易小天断然不知,峨嵋一门有个交流传道的规矩,但凡门内长老,每年必须对所有新入门不满五年的弟子逐个完成一次传道授业的任务,恰好寻羽与水一门下都有新收弟子,为图方便,寻羽便是干脆带上徒儿到得水一所在清音阁内,与水一二人互相传授对方徒弟些许道法,也算是一次性完成了二人任务。二百年前,峨嵋掌门厉天行定下的这规矩原本是十分好的,只是随着时间推移,加之长老之间相互嫌隙渐深,到得今日,便是已然多数成了敷衍交差。
本来准备推门进去的易小天见门内情景像是两位师傅正在指点徒儿,便是止住了脚步,干脆蹲在门缝处向里面看着,心想待两位道长传道结束,再去打扰。
片刻后,听得寻羽声音:“乐乐,方才水一师叔所演示身法要点你可记住了?”
只见那陌生男孩上前一步,向着水一抱拳弯腰行礼道:“谢水一师叔指点,徒儿已熟记在心,回去后定勤加练习!”
水一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向着温又儿与萧芸二人淡淡问到:“又儿、芸儿,你们可也记下了寻羽师叔传授的几样阵法是如何画的?”
萧芸也是向着寻羽抱拳弯腰行礼道:“承蒙寻羽师叔教诲,萧芸记住了。”
温又儿则是埋着头,右手食指在左手手掌上画了几笔,撅着小嘴皱起眉头,又是抬头望了望水一和寻羽二人,扣起了脑袋,显然是没有记下寻羽所传阵法图案。
“哈哈哈哈!”水一与寻羽几乎同时大笑出声来,刘敏也是在一边捂着嘴巴偷偷笑着。三个大人其实彼此心里明白,先前两位师傅演示传授三个小徒弟的身法阵法,皆是峨嵋高阶功法,哪能一看便全部记住,只不过佟乐乐与萧芸二人懂得在“外人”面前替自家师傅撑面子,所答之言也尽皆是场面话罢了,唯独那温又儿不通这人情世故,不经意打破了那世故圆滑。
水一止住大笑,站起身来拍拍温又儿肩膀道:“又儿莫急,你那寻羽师叔先前画的那几个鬼符,便是我也不曾见过,也完全没能记下十分之一,明显是故意不肯传我徒儿易学有用之术嘛,又儿不用在意,啊。”
“水一你!……”寻羽被水一当着晚辈摆明讥讽,顿时也是火起,也是对着佟乐乐学着水一语气阴阳怪气地道:“乐乐,为师平日里教你修行先修德,这诚实一德便是十分重要,方才你水一师叔比划的身法,凌乱而奇快,莫要说你,为师也是看之不清自愧不如,你却怎能熟记于心?!罢了,既然师叔不曾诚心授业,咱门便回去修炼自家身法便是。”说着便起身拉起佟乐乐作势要走。水一则是把头扭向一边儿,丝毫没有留客的意思。
“师傅……”温又儿又是不合时宜地冒出话来:“又儿又突然记起了寻羽师叔所画阵法图案了……”此话一出,水一、寻羽同时一惊,皆又是扭回头来,对着温又儿瞪大眼睛。
“哈哈哈哈!”寻羽大笑不语,斜着眼睛撇向水一,摆明一副看你怎么圆场的幸灾乐祸态度。
没想到水一不但没有丝毫尴尬,反而眼露凶光,恶狠狠盯了寻羽一眼,转而蹲下身来,一手摸着温又儿脑袋,温柔万分地说道:“又儿丫头,记不下那些鬼画桃符,咱不学那破玩意儿便是,明天师傅便教你些简单阵法。但是不可以胡乱逞强说谎话哟,你寻羽师叔所讲的诚实一德,当真是更为重要的呢。”
温又儿扭扭身子,举起一双小手抓住脑门上水一的大手,拽至胸前,紧紧地攥着,带着些许委屈和激动:“师傅师傅,又儿没有骗人,又儿当真完全想起来那阵法图案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