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年迈开步子,朝她走过去。
围在病床边的医护人员赶紧让道,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个冷峻挺拔的男人,在他们眼里,俨然是地狱修罗。
莫斯年仍然穿着送她来时的衣服,白衬衣上血色斑驳,却不显半分狼狈。清寒的脸上,薄唇微抿,眼眸深得令人发憷。
他走到床头。
床上瑟缩成一团的小女人似乎没有留意到,她蜷缩成一团,躲在枕头后面,浑身止不住地战栗,眼神里满是不安和恐惧,还有逞强的戒备。她不敢看任何人,只眸光涣散地不住喃喃着:“别碰我的孩子……别碰我的孩子!”
莫斯年附身。
“阿染。”他低声唤她。
男人清冽温醇的气息一点点入侵她的领地,林染后背绷直了,缓缓抬起眼皮,眼神慢慢有了焦距,认出了他是谁,当莫斯年伸手抱她的时候,终于没有再抗拒。
旁边的医生见状,想趁机给她注射点镇定剂,
没想到人还没靠近,林染又反应激烈地抗拒起来:“别碰我!”
“……”
满场的医生护士都明白了,除了这位莫先生,她谁都不让碰。
心底的依赖有多深,才愿意在满身伤痕的时候,扒光自己的刺,去接纳那一个人呢?
医生和护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给林染处理外伤用的药就放在床头的置物架上
莫斯年抱了她许久,轻轻摸着她后脑勺,不敢再往下,都是触目惊心的伤口。
“孩子没事。”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感觉到怀里柔软的身躯微僵,她抓着他的衣襟,埋在他肩头隐忍地落泪,是如释重负。
“疼吗?”他低声问。
“……”几分钟后,才听见她回答,“好疼。”
莫斯年没再多说,他将她平放在床上,撩开病服,亲自替她上药。
她那具身体,新伤叠旧伤,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站着酒精的棉签擦过伤口时,她疼得咬住了下唇,没吭一声,脸上却越来越苍白。莫斯年微微皱眉,腾出一只手,折了块干净的纱布递到她嘴边:“别咬自己。”
她听话地咬着纱布,看着他低头替她上药。
灯光下,男人锋利英挺的轮廓柔和了不少,他微微垂眸,长得过分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也挡住了所有情绪,却沉敛得令人心安。
林染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
等上完药,莫斯年发现林染呼吸清浅地睡着了。他想让人送点吃的来,刚一动,就察觉到林染抓住他衣角的手跟着不安地收紧了。
他就不动了,摸出手机给徐清发了条信息,让他准备一些口味清淡的食物送到医院里备着。
等林染醒了,随时能吃。
但林染睡得很不踏实,噩梦连连,睡梦中的身体会时不时惊恐地瑟缩一下。
莫斯年一直抱着她,每当她害怕,他就低声在她耳边轻哄。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放松下来,缩在他怀里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