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感颓靡的巴蜀军,顺间燃起斗志,操着长戟直奔秦军而去。
待到巴蜀军行至半途,李信猛地挥手,侧翼弓箭手仰弓射箭。
“就这会如此吗?也未见得有什么新奇之处嘛。”周仓笑道,“骑兵突袭侧翼,步兵正面应敌。”
“想的倒是不错,但弓箭都射在临江了,没了弓箭手,此举行不通的!”李信邪邪一笑,“陌刀手迎上骑兵,按先前之计行事。”
平静的空地被杀声填满,双方巴蜀军本是犹豫,但兵戎相见也忘却了同乡的身份,挥舞着兵刃砍在对方身上。
李信故意仍让巴蜀兵穿着原来的战衣,厮杀在一起又是分不清敌友。
郭蒙懒得理会乱糟糟的战局,一边躲避箭雨,一边死死盯着陌刀手。
唰——
几个巴蜀骑兵行至弓箭手近处,正欲刺穿阻拦的秦军步兵胸膛。只见秦兵远远的挥舞着远长于长戟的陌刀,猛地斜劈而下!
矮马与骑兵犹如连在一起的血包,迸溅鲜血,连人带马砍作两半!
“这是?精铁打造的?!”郭蒙睁大双眼。
他知道灵焚在帮子婴,当时只是以为灵焚可怜子婴亡国,才出手相助筑城。
而此刻还帮子婴攻打巴蜀?那便不仅仅是可怜那么简单了。
“灵焚到底再想什么?!我军自是敌不过精铁之刀。”郭蒙骂道。
“不止如此”周灶心底渐渐生出一股寒意,“秦兵挥舞此刀,竟能连斩骑兵,恐怕不仅是因为力大,刀刃之上定是废了大心血!”
二人眼睁睁看着骑兵一一被斩杀殆尽,秦军弓箭手毫无顾忌大肆放箭射杀巴蜀步兵。吕马童时不时高举陌刀朝着二人炫耀。
“郭”
周灶想求助郭蒙,却见郭蒙眉头紧锁,似是也无办法。
“无妨无妨。”周灶忍着慌乱,自我安慰,“我军兵力能占据优势,不会输于秦军。即便两败俱伤,身在成都的子婴变成了孤军,亦算得上是毁掉秦国的阴谋!总是利于巴蜀的!”
“恐怕没这么简单”
郭蒙惊恐的摇头,交战越久,巴蜀军的疲惫便越发显露出来。
“娘的,果然够奸诈!”周灶深知不能再等,见箭雨骤停,持戟跨马便要冲上前去鼓舞士气。
郭蒙一把拉住周灶的缰绳,“周统领不可,即便重振士气亦改变不了乱局。眼下唯有攻心,方可逆转战局!”
“郭统领有何妙计?!”周灶激动道。
郭蒙不答,策马上前,高声大喊,“周吕侯今日重归巴蜀驱逐暴秦!诸位将士定是被李信所威胁,速速诛杀李信,周吕侯恕诸位无罪!杀了郭亭加倍重赏。”
郭蒙与吕泽的关系,巴蜀人尽皆知,一时间过半的巴蜀军心中开始动摇,慢慢放下长戟。
秦军之中的巴蜀兵或是来源于卢绾驻守的江油戍,虫达的沓中,以及陈贺与郭亭在金牛道前厮杀所剩的残余。
这群人中,唯有陈贺,卢绾之兵还心向刘邦不满吕泽!
吕马童忽地傻眼,他身旁的巴蜀步兵正面带杀气的望着他。
李信刻意帮其保存体力的多半巴蜀兵也开始倒戈。
“李统领,此刻该当如何?!”吕马童急道,紧攥着陌刀防备四周的偷袭,“若是王上和陈大夫,这两个骗子或许能辩赢那个家伙”
李信一时紧张的也开始四顾。
“心向刘邦者,速速随本统领退居梓潼山!!”
未等众将士回复,李信转身纵马后撤,吕马童趁机夺过一无人之马,和秦人紧随其后逃窜。
吕氏之人最擅收买人心,余下的小部分心向刘邦的巴蜀人,见李信逃走,也顾不得立场,一同归顺了郭蒙。
战局瞬息耳边,周灶一时喜不自胜。
“李信已然逃窜,周统领速带侯爷占据梓潼城吧。”郭蒙提醒道。
“好好好!”周灶连连叫道,“众将士速逐秦军,疲乏者拒守梓潼城,仍能再战着随本统领杀到梓潼山!驾!”
周灶以为胜券在握,策马直追,却未注意到郭蒙伸出阻拦他的手。
“周统领包围梓潼山便好,万万不可深追!小心有诈!”郭蒙叫道。周灶却早已消失了身影。“你急什么?!蠢货!”
郭蒙本想看着无礼的周灶身死,奈何周灶所带兵力过多,郭蒙不敢再让吕泽有任何损失,拍着马屁股紧紧跟上。
前跑后赶,巴蜀骑兵已几乎无马可骑,刚刚刻意退后的一舍之路,还要费力重跑回去。
前方的李信大军,入了梓潼城未派人把守城门,直奔向梓潼山。
一舍便是三十里,精疲力竭的秦军倒在梓潼山坡,抱着兵刃连喘粗气。
郭亭,周灶跨马而赶,却恐李信趁机反击,不敢追的过紧。
“呼哈后方一千将士驻守梓潼城其余大军随本统领生擒李信还有那个拿着怪刃挑衅的死秦将!”周灶喘着粗气吩咐道。
“周统领不可大意,李信本可以紧闭城门拒守,却未如此行事,想必是故意引诱我等同去梓潼山。”郭蒙急着提醒道。
“梓潼山易守难攻守城还是守山没有区别的。”周灶说道,“梓潼山又不缺水源,秦军若是死守,变成了梓潼城内的眼中钉,必须速速攻下!”
“话虽有理,可守城岂不比守山”
“全军听令全速驶往梓潼山!”
未等郭蒙说完,周灶不想贻误战机,拍着疲乏的矮马继续前行。
“唉!”
两次被打断重要的话语,郭蒙微怒之余,隐隐感觉到莫名的不妙。
时至午时,天气竟有些焦热不堪,山坡之上的秦军随着李信解开铠甲修整。
“呼哈李统领刚刚未驻守梓潼城便是大错特错,恐怕我军要被困死山中了。”吕马童抱怨道。
“呵呵巴蜀之山和秦地之山不同,这下面连着水呢,山中不缺猎物,困不死的。”李信笑道。
吕马童看着李信的笑脸,微怒道,“王上派下官来驰援,想不到竟是驰援巴蜀兵了,李统领被追的丢盔卸甲竟也笑的出来。”
“本统领若说巴蜀兵阵前倒戈都在意料之中,吕统领信吗?”李信收起笑容正色道。
“不信。”
李信一时语塞,他今日的计策还是还子婴曾对他便的。
子婴时常拿着后世的典故,哄骗李信,说是古时之事。
他也要看子婴口中说的那两个人‘当年’之法,能不能奏效了。
“巴蜀军他们追来了!”吕马童忽地叫道,山脚下数万巴蜀兵拖着身子‘跑’来。
“哈哈哈果然第一个计策失败了,那个奇怪姓氏之人的‘空城计’,确是不是能随意借用的。”
计策虽失败,但是在李信意料之中,索性还有后招。
李信望着疲乏的巴蜀军,又看了看身旁的巴蜀矮马与陌刀,笃定第二个计策可行。
“吕统领,可听说过曾有个人叫夏侯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