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过烟,看着我的眼神里又添了一份迷惑,像是不太理解为什么我不打算再装下去了。
他要是这么想也没错,因为在座的几个“法官”根本就不了解猴儿庙里的事情,我随便编个听上去合理的故事也能说得过去。
谁还能回去查证?
谁还有本事把我编的故事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抽丝剥茧?
既然他们通过这种询问的方式来试图分辨我们俩的区别,那就肯定代表我们此刻在生理上,或者说生物层面已经无法区分了。
从本质上来说,我们都是真的。
可我有些烦了。
他是我,我是他,所以他也应该了解我们彼此的性格。
我算不上大好人,但是胸口还有那么一点热血,也正是这股热血支撑着我不屑于去撒谎,不屑于去狡辩,不屑于去编造故事。
比起死亡,我觉得很多事情都更加重要。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和我在一块儿上班的同事,而天南海北到处去冒险。
为了我姐姐的同学,能带上兄弟陪她去那个什么鬼乌龟洞,和一大群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第二次的水产们打成那副德行。
因为我觉得,情谊比生命重要。
诚实亦是如此。
所以我放弃抵抗了,躺平了,就墩在案板上等着它们宰割了。
手里的香烟抽完,那个“真货”又抛过来一支,说道:“我们真的没有商讨下去的余地了吗,钟义大哥,我们都不会害人,你们也都了解真正的吴言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对?”
钟义张开嘴似乎准备说话,“真货”接着说道:“我偷偷观察过他,他和我一模一样啊,抽一样的烟,点一样的外卖,他就是我啊,你们说的什么害人,对不起,我理解不了。”
他说的对,我和他是同一个人。
而且现在事情的关键核心已经不在真假上面了,而是应不应该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去对付那个假的吴言,也就是我。
钟义似乎没有回答真吴言的意思,而是从腰间拿出了我之前交出去的那把柴刀。
我也终于明白,什么叫造化弄人。
这一趟原本是陪伴小瑶的旅程,到最后却和小瑶彻底走丢了。
而那个一直要置我于死地的秦欢,到最后却是我最想跟着离开的那个人。
而这些和我并肩作战过的同门,到最后却都打算杀了我。
我闭上眼睛,坐得笔直,打算迎接死亡。
片刻,我听到钟义轻吸一口气,应该是在蓄着力气准备动手,我也死就咬着牙挺直了腰板,打算把这场死亡演绎的稍微壮烈一些。
“呃啊!!!”
突然间一声惨叫暴起!
我浑身一颤,可想象之中的剧痛却并没有到来。
紧接着,耳畔忽然躁动起来。
我赶紧睁开一眼一看,只见那把柴刀,此刻正嵌在真吴言的鼻梁上。
为什么要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