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得及深思,房门被人从外推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跨步进门。
“哟,醒了。”
意味不明的语气和诡异至极的眼神,带着那么一丝怜悯,又掺杂着不值得同情的戒备。
夏凝:你这是什么眼神,活像我会扑过去咬你一样。
她清了清嗓子,尽量忽视她的古怪眼神,道:“佩无师妹,昨天在森林里是你救了我么?”
凌佩无狐疑地打量她,道:“你脑子正常了?”
夏凝:?
“我脑子不正常?”她瞪大眼睛,寻思她也没怎么得罪这位师妹,她就这么咒她?夏凝呵呵一笑,凉凉道:“你的脑子才不正常。”
凌佩无气急,但一想又不能跟神智不清的人计较,她抿住唇,问道:“昨夜你做了什么可还记得?”
“我做了什么……”夏凝挠头,她在森林失去意识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一醒来便在此处,这中间还能做什么不成?
她脑子混乱异常,什么都想不出,反倒越深想越觉得胀疼难忍,各种画面片段纷繁杂乱、交积穿插。
夏凝痛吟一声,蓦地脑海却浮现苏云城清明的眼眸,若有所思的表情,而画面中的他正抱着自己……
搞什么?梦吧!
凌佩无诧异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好像是这样,”夏凝眼睛乱瞟,她似乎记得一点,但那好像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比如她问苏云城是不是鬼的画面,比如她明目张胆大喊着“我要杀了你”猛扑向他的画面……
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样的记忆还是忘记了好。
天知道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说好的暗下杀手、趁他不备要他命,谁让你不要命扑上去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都是梦,都是梦。
凌佩无道:“当真不记得?你可知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说来奇怪,我当真是一点……都记不得了!”夏凝神情认真,无比真诚地说道。
凌佩无冷笑:“你霸占了我的床,把我踹下去的事情不记得了?”
“……”这个夏凝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昨晚不是一个人睡么,怎么会去霸占她的床,这一回夏凝腰杆挺的直直的,毫不心虚:“我当真不记得了!”
“应承我不出声结果大吼大叫不记得了?”
夏凝表示我是这么不守信用的人吗,甚至阴暗地怀疑了一下是不是佩无师妹在污蔑她,道:“不记得了!”
“说要杀了苏师兄最后被苏师兄打昏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卧靠原来她是被苏云城打昏过去的,难怪一觉醒来后颈隐隐发疼,比起当初被高凡高巧暴打有过之而无不及,个狗反派!
夏凝点头道:“不记得了。”
凌佩无上下打量一番,在想她的话可信程度多大,“那你的脑子恢复正常了?”
夏凝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非、常、正、常。”
凌佩无神情淡淡。
从前她对这位名义上的师姐也不亲近,只表面知有其人。
天卿真人对他的三位徒儿采取因材施教手法,分别授法教习,因此三人虽同拜天卿真人座下,却并不如何熟悉、交情浅淡得很。
凌佩无对夏凝的表面印象早在短短时间内,被她的无厘头、拖后腿败坏光了。
尤其夏凝刚进入凛山之畔就犯下最浅显的错误,害得他们耽搁进程、不得不原路返回。
凌佩无瞅着傻子似的不知身在何处的夏凝,神情略带轻蔑:“这是苏师兄的房间。”
所以呢?你告诉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夏凝想不透,只呐讷地哦了一声。
凌佩无一口气忍不住冒上来,音量稍有提高:“昨夜苏师兄为了治好你的脑子一夜未睡!你倒舒舒服服睡了一宿!”
夏凝:师妹你好好说话行不,什么叫做为了治好我的脑子,说得好像我脑子有病一样。
“不知启程前是谁信誓旦旦跟我保证,绝不会惹事、托人后腿,现在又是谁刚进入森林就中毒昏迷不醒。”
凌佩无嗤笑道,那眼神那语气仿佛将人看低到尘埃里,她道:“枉你修行多年,连凛山之畔的瘴气环境都看不出来,恐怕出去随意拉个老百姓来问都比你清楚,何况烈云峰长老千叮咛万嘱咐,你还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夏凝熟知认错法则,在大佬面前无论人家说什么,你只需点头肯定或者低头认错。
她委屈巴巴地撅起嘴,乖乖认错道:“佩无师妹,这事是我不对,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这事的确怪她,以为自己有两大腿在旁就有恃无恐了,谁知道人家大腿有自己的想法。
凌佩无冷然道:“我怎么可能为你的愚蠢而生气。”
夏凝瞅着她不善的脸色,如果这还不算生气,那么佩无师妹的生气标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