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个安静对坐许久。
宣平帝张口打破宁静“母后,岭南那边有了消息传来。说是有一个土人首领和裴璋起了冲突,裴璋单枪匹马闯进土人木寨,将那个土人首领痛揍了一顿。”
裴太后有些讶然,笑着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裴璋少年老成,从不是热血冲动之人。流放至岭南九年多了,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来。
唯一出格的,大概就是娶了女土人白凤为妻。听闻那个白凤是土人中少见的美人,擅使弯刀,骑射不弱于裴璋。两人成亲后,先生了一个女儿,三年前又生了个儿子,比三郎小了几个月。
永安侯死了多年,永安侯夫人也死在了流放途中。
裴太后早将昔日旧怨都放下了。她没有为裴家平复的意思,却也时常照拂裴璋裴珏两个侄儿。每年的年节都有赏赐送去岭南。
赏赐的东西不在厚薄,不过,这样的举动足以表明裴太后对他们的回护之意。这些年,裴家的日子好过了许多。
裴璋是裴氏一族的族长,行事素来沉稳。无端端地,怎么会和土人部落起冲突?
宣平帝低声笑道“说起来也是趣事。”
“听闻,土人部落有走婚的习俗。白凤是土人部落里的第一美人,爱慕她的土人很多。其中一个,一直对她痴心不改。”
“白凤嫁给裴璋几年,生了一女一子。夫妻两个大概是闹了一回口角,白凤一怒之下回了自己的村寨。”
“没曾想,那个土人首领就以为白凤不要裴璋这个丈夫了。大晚上的,跑去白凤木寨外唱情歌献殷勤,还想进白凤的木寨里过夜。”
“结果,人刚闯进木寨,就被白凤踹了出来。”
“裴璋知道此事后,隔日就上了山,闯进那个土人首领的村寨,将那个觊觎白凤的土人暴揍了一顿。听闻那个土人首领的腿都被打折了。”
裴太后听得哑然失笑“裴璋胆子倒是不小,单枪匹马前去,也不怕一众土人群起围攻。”
宣平帝笑道“这不合土人的规矩。他们要争抢一个女子的欢心,动手是常事。谁输了都得认。没有群起攻之的道理。”
当然,不管怎么说,裴璋是真的胆大至极。
裴太后莞尔一笑“裴璋也是二十八岁的人了,快到而立之年。没想到,还有争风吃醋的闲心。”
宣平帝不以为然“这种事,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揍一顿都算轻的。要是朕说,直接就领着裴家儿郎娶挑了那个部落。也能震慑那一帮土人!”
裴太后从宣平帝的语气中咂摸出了些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宣平帝一眼“莫非皇上有收服土人部落之意?”
宣平帝也不隐瞒,略一点头“不瞒母后,儿臣确有此意。”
岭南土人众多,大多住在山林间,以部落聚集,每个部落的风俗都有差别。不过,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就是不服大楚官员的统治管理。
岭南归于大楚统治的地方,加起来也不足一半。宣平帝早就有收服土人的打算了。
“师出无名,朝廷不便主动起兵。”
宣平帝低声道“所以,朕已经私下写信给裴璋兄弟。令他们想办法挑衅土人部落,等土人部落一动手,就可以派当地驻军前去平乱。顺势将土人们都引下山。”
“这件事,不是朝夕之功。朕给他们五年时间,若能做好这一桩事,就是大功一件。朕便可以论功行赏,赏裴璋裴珏武将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