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三日过去。
这三日里,宣和帝又昏迷了两次。也唯有此时,程锦容才能出寝室。为宣和帝看诊救治后,就以养胎为由回寝室。
看着程锦容高高隆起的肚子,众人暗暗替程锦容捏把冷汗,倒是无人怀疑程锦容被软禁。
裴皇后连着几日没见程锦容,心中百般忧虑情急。
奈何她嗓音失声,至今说不出话来。每次见了六皇子,只能以目光相询。
小六,锦容呢?
她为何一直没露面?
她现在怎么样了?
看着裴皇后焦灼的面容,六皇子心中百味杂陈。
这等时候,裴皇后不是应该先担心宣和帝的龙体和他的储君之位是否安稳吗?还有,她的真实身份已经曝露,现在最该担心的,是她自己吧!
在裴皇后心中,什么都不及程锦容的安危重要。
六皇子挥挥手,令宫人全部退下。
寝室里只剩母子两人了,六皇子才低声说道:“母后放心,父皇只令程太医禁足。程太医怀着身孕身子笨重,不宜过度操劳。对她来说,权当是养胎了。”
裴皇后如何能放心得下?
她拉扯住六皇子的衣袖,目中蕴满了恳求。
六皇子瞬间领会裴皇后的心意,晦涩的心情里,又泛起了一丝酸意:“母后的意思,儿臣都明白。儿臣一定竭尽全力,不令程太医受半点伤害。”
裴皇后松了口气,目中浮出浓浓的歉意。
这几日,她虽卧榻养病,也知道六皇子处境艰难。
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每日守在龙榻边伺疾,一个比一个孝顺。往日最受宠的六皇子,每日忙着处理政事,倒是无暇伺疾了。
别人不知就里,裴皇后心里却很清楚。宣和帝是因她这个生母迁怒于六皇子,是在冷落疏远六皇子。
六皇子的储君之位,也没那么稳妥了。
六皇子打起精神安抚裴皇后:“母后也不必为儿臣忧心。有众多肱骨之臣相助,朝堂政事儿臣能应付。若有大事,儿臣就禀报父皇,由父皇决断。”
至少在眼下,他的储君之位还算安稳。
裴皇后又松了口气。
她最忧心的,就是一双儿女。只要程锦容性命无忧,只要六皇子安然无事。日后宣和帝要怎么处置她这个“皇后”都无妨。
……
宫中情形稳住了,在宫中一连待了数日的贺祈,终于回了府。
他连着熬了数日,也撑到了极限。回府后,既未进食,也没沐浴更衣,倒头便睡。一睡就是一整夜。
太夫人再心急,也只得捺着性子等了一夜。待到隔日凌晨,太夫人亲自去了凌云阁。
“三郎,宫里到底出了何事?”太夫人没心情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好端端地,寿宁公主怎么忽然死了?二皇子和永安侯做了什么,为什么都被关进了宫中天牢?”
贺祈睡足了一整夜,精神气力恢复了八成,沉声应道:“此事关系重大,祖母别问了。问了我也不能说。”
太夫人:“……”
也不必说了。
贺祈短短的两句话里,已经透露出许多信息,足以令太夫人心惊。
太夫人沉默片刻,又问道:“锦容呢?她何时能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