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宣化城的军营中,游击将军罗忠勇正在对那些边军讲话。
“儿郎们,你们这几个月的军饷没了!”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聒噪起来。
明朝的军饷,基本上一个季度一发。
现在是六月初,下个月就要发第二季度的军饷。
军饷对于士兵来说,是非常敏感的。
有人立刻就大声说道:“大人,我们已经半年没有发俸禄了!”
“我能体谅你们,本来是准备发的,可惜现在来了个新总督,把你们的军饷给扣押了!”
大家一听,立刻有些害怕,毕竟总督是大官。
罗忠勇又说道:“我是看不下去了,我准备带人去给诸位讨回公道,沈总督和侯总兵也会为诸位讨回公道!”
“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
他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大声道:“愿意!走!我们去讨回公道,我们要要回我们自己的钱!”
“走!叫上所有人!”
宣化城内大规模的边军士兵拿着刀子,跟着自己的军官冲出来,他们上了大街。
城内的老百姓都慌忙躲起来,还在街上走的也赶紧奔逃到小巷子里绕回家。
城外菜市场都开始传说城内要打仗,大家刚开始还不信,结果看见城门突然关了。
连路边的乞丐也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六月的宣府已经非常炎热,今天没有太阳,天气沉闷,天空乌云密布,眼看着似乎要下大暴雨。
此时总兵侯世禄正在总督府,他说道:“卢军门,陈志当街杀了一个千总,还毫无理由地将王中和抓走,现在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您若再不出面,恐怕要出大乱子!”
外面隐约已经传来了喧闹声。
卢象升说道:“现在是按照正常流程审查,有什么问题吗?”
“卢军门,这个正常流程审查,一旦危机到宣府的安全,是不是应该暂且做出让步,若是事情脑袋了,我们无法向朝廷交代!”
侯世禄今年46岁,沈棨今年47岁,而卢象升才33岁。
这两个人一个久经沙场,常年在边关,一个做总督做了好几年了,而且和袁崇焕、孙元化当年在辽东关系很好。
他们心中自然是瞧不起卢象升的。
尤其是前一段时间,京卫军和宣府边军的摔跤比赛,让宣府边军在皇帝面前出丑,他们对卢象升就更加不爽。
逮住这个机会,当然要向卢象升施压。
卢象升神色一沉,斩钉截铁说道:“自有本官全权向朝廷交代!”
沈棨说道:“卢军门,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理不好,便可能会引起哗变,崇祯元年七月辽东哗变,巡抚毕自肃自杀,袁督师到任才平息,若是真的哗变了,我们谁都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
“本官受命于天子,前来肃整宣府军镇,若是这种小事还要被下面的人裹挟,还如何治理宣府!”年轻的卢总督目光坚定,语气深沉,“就算本官把这颗脑袋扔在这里,也绝不会向任何人妥协,除非皇帝陛下亲自来罢免本官的官职!”
侯世禄说道:“卢军门,总还有别的办法的吧?”
“在军中,军法最大!除了皇帝陛下,谁都不准逾越军法!那个彭六胆敢公然撕毁总督府调查令,就是藐视皇帝陛下的《大明军事法》,是对天子不敬,是忤逆作乱!”
卢象升一把拿过来自己的头盔,戴起来,然后拿起武器,杀气森森说道:“杨麟!”
“末将在!”
“所有人集合完毕了吗?”
“已经全部集合完毕!”
卢象升有一个特点,他做事一丝不苟,是什么就是什么,应该这样就得这样!
沈棨没想到卢象升这是油盐不进啊!
卢象升走了出去,总督府外面,3000京卫军已经列队好。
有重步兵,有火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