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国子监的人,翰林院的人,一个个清流都出来了。
“陛下,臣等也以为,容城一事,当严查不待!”
“哦,如何个查,查谁?”
国子监司业倪嘉善说道:“自然是查洪承畴,他带着人在容城胡作非为,以至于民怨沸腾,水深火热,若是不查办此人,朝纲崩坏,律法不存,社稷危矣!”
“请陛下严查!”
一边不说话的李邦华心头一沉,这些人表面看起来是在针对洪承畴,但其实他们的矛头是指向枢密院的。
因为洪承畴属于新军,新军的军政自然是在枢密院下面。
当初皇帝手谕前来要调兵,李邦华已经劝过孙承宗,孙承宗还是照搬了。
现在看来,此事引发了许多官员的不满,正好借此机会来对枢密院发难。
其他人也都出来,跪在地上:“请陛下严查!”
“请陛下严查杀人者,否则难以平民怨!”
大殿内响彻着群臣们的高呼。
待声音渐渐平息下来,大殿内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所有人都在等待皇帝的话。
崇祯慢条斯理拿起御案上的燧发枪,笑着温声细语说道:“诸位爱卿知道此物是什么么?”
众人抬起头看过去,看见皇帝手中的枪,心头升起一股疑惑。
陛下,咱现在是在谈论国家政事,您怎么拿出一把火枪了?
“李若星,你知道此物么?”
李若星微微一怔,说道:“臣略有听闻,它名为燧发枪,听说是陛下取的名字。”
“你知道它是怎么制造的么?”
李若星道:“陛下,臣是通政使,并非工部的匠人,不知此物如何制造。”
“不不不,你们都知道,只不过你们不愿意说出来。”崇祯的语气依然平缓,“你们不愿意说,朕来说。”
“它是用钱制造出来的。”
“钱从何而来?”
“国库!”
“国库的钱从何而来?”
“税收!”
“收谁的税?”
“收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税,收了税,造了枪,保家卫国,除暴安良!”
皇帝的语速开始加快,语气开始锋利起来。
“北线的儿郎们吃饭打仗要钱,顺天府修水泥路要钱,制造局造枪要钱,你们的吃喝,朝廷发俸禄,也要钱!”
“税是写在律法里的,是大明的律法,诸位都认同吧?”
群臣脑子没有转过来,皇帝的思维太跳了,怎么一下子就跳到税法上了?
但众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臣等认同。”
“好!认同就好,认同就好。”崇祯突然脸色一沉,“既然认同,杀孙家,为何在诸位这里变成了残杀无辜?”
“李若星,你来跟朕说说,容县死的那些人,你可有名单?”
“陛下,臣……臣没有名单,但是……”
“你没有名单,你敢说京卫军滥杀无辜?哪一个是无辜?你给朕报个名字?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偷税、瞒田的孙员外?你说一个不交税、欺瞒朝廷的地主,是无辜?”
“一个怂恿自己儿子打伤朝廷税务官的人是无辜?”
李若星顿时手心出汗了,他抬着头,眼中露出惊恐。
“你是说,一个不尊大明律法的地主,是无辜?是不是你们也不打算尊大明律法了,然后跑到朕的朝堂上来,说自己是无辜!”
崇祯说着,便将南京吏部尚书黄锦的那份奏疏扔了下去:“你们来告诉朕,什么才是有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