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夜里,听到外面有响动,大家都跑到房门外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有个常来往襄州的客人,经验丰富的说:“这时候还只有贼没有官,大家赶紧回去把值钱的东西藏好,这些山贼只抢钱,不杀人。”
“啊?怎么这样?官兵不管吗?毕竟是节度府所在”
客人们万分不满,也只能纷纷回房躲避,希望那群山贼不要选中这家客栈。
“掌柜的,襄州的山贼那么猖獗吗?”二楼走廊上的萱儿问道。
“您是第一次来襄州吧?襄州山多,西北有龟山、襄山、万山;西南有虎头、凤凰、大成、望楚山;西边紫盖、阿头;南边岘山、卧龙山、白马山哎呦呦,这还是方圆十里之内的山,再往外更多。您说,山贼能不多吗?”
这简直是被群山半包围了,山贼抢了就跑,往山里一躲,官兵很难将他们抓住。
见他们不说话,掌柜补充了一句:“唉!小娘子,你赶紧回去锁好门,万一被山贼看上了,把你扛回山里做压寨娘子,那也是有的”
崔公子问郑颢:“山南东道节度使是哪位?怎么如此不作为?”
“应该是徐商,他都不一定能指挥得动那些兵,一介文官,让他对付悍匪山贼,确实有些为难他了。”
郑颢想起自己父亲,他还是观察使,手里只有衙门里那百来个衙役,出了反贼暴乱,更难。他摇头道:
“铁打节度府,流水节度使,两年一更换,确实可以防止节度使拥兵自重,可也让他们无法真正深入管理。到头来,反倒是让那些牙将把握了军队。”
几人在楼上看着外面那串火把,他们进了前面的一户人家,鸡飞狗跳的闹了一阵,跑了。
过了一会儿,掌柜到中庭高兴拍手道:“好啦好啦!各位不用躲啦,山贼抢了别家,我们没事了。”
“真是熟视无睹、置身事外!这得有多冷漠?”萱儿气愤的说。
崔公子不屑一顾道:“连官府都对付不了的山贼,换做是你,你又能如何?”
“我就和街坊邻居联合起来,山贼来了一起打啊!百姓自己就不能自保了吗?”
郑颢看着义愤填膺的萱儿道:
“你以为山贼从何而来?只怕有不少,就是附近被官府逼得过不下去的平民,说不定还和襄州百姓沾亲带故。这其中原委,恐怕要见了徐节度才知道。”
襄州节度府看上去和普通衙门并没有太大不同,门口一对石狮子高大威猛,有些生人勿近的味道。
郑颢并没打算直接过去兴师问罪,而是笑着对萱儿说:“走,我们逛庙市去。”
不远处便是“云居禅寺”,今早听到禅寺钟声,问了掌柜才知道,今日是七月十五盂兰盆节,云居禅寺外面一圈的街道上有庙市。
长安城按照坊市管理,坊间都有隔墙,现在虽然宵禁名存实亡,但毕竟“名存”,庙市的规模都控制在坊内,有时候悄悄就过去了。
襄州这样的城市就不一样了,庙市就成了百姓的节日。
菩萨说,众生平等。所以这一天不管是小娘子还是大娘子,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欢欢喜喜的到庙市上凑热闹。
今天掌柜的说:“你们来得巧,庙市上不但可以免费看标致小娘子,还能看得到我们许节度。”
“不就是一个官?有什么好看的?”萱儿故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