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下你,就是要嘱咐两句,”李元抬眼看着窗外,天色又变的阴冷起来,马上就要下雨。
“定国,”祖大寿扭头看着李元:“你尽管说!”
李元咬了咬牙,神色之中有些挣扎,但只是一瞬,又变的冷峻下来:“我走之后,若是战事不利,局势危险的情况下,绝对不可强拼,至少你祖家辽东铁骑八千余,林忠、景茂财所系一万五千余直系兵马,叶赫数千战兵,这些无论如何要保留下来,其余皆可舍去!”
“沈阳城,辽东的百万百姓呢?”祖大寿愣愣的看着李元冷峻的侧脸,有些难以置信。
坐在椅子上的李元闭上双眼,漠然道:“能去往关内的,尽可早去,不然的话,这辽东大地早晚都要承受建奴铁蹄下的践踏!”
并不在意祖大寿脸上惊愕的表情,李元好似在陈述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死上一万人是死,十万人也是死,吾等军人无能为力,只能在天枰上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李元抿了抿嘴唇:“辽东沦丧,总好过中原大地大好河山被践踏吧?”
“至少试上一试,”祖大寿说话已经有些磕绊,此时脑中一片混乱。
“死伤更多人吗?”李元只反问一句,又自问自答道:“你是对辽阳城那位巡抚有信心?还是对千里之外的朝廷有信心?亦或者自觉建奴不过尔尔?”
“答案在萨尔浒之战中已经有了,”李元冷笑一声:“或许关内那些做享太平的官人们不知,但是辽东诸将不知吗?将脑袋埋在沙子中就能躲过刀锋的劈砍吗?”
“可是你出现了啊!那一场场的胜利那些尸骨如山,那如今依然摆放在京城的京观,那莽古尔泰的头颅!”祖大寿心中惶急,舍弃辽东是万万不可得,那说明大明的大势将去,建奴全方位崛起已经不可阻挡,此事万万不可。
“一封圣旨就能将我调走,手上兵权瞬间被夺,”李元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明黄色绸子包裹的圣旨,还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旋即自嘲道:“你觉得,靠我?呵呵,那靠老天掷色子吧!”
“退守关中,再图将来?”祖大寿身子前倾,直直盯着李元,想从这位妹夫的脸色读出其心中真正的想法。
“祖大哥,”李元扭过头,看着祖大寿:“大明朝国祚近三百年了”
随着李元的脱口而出,祖大寿嘴巴微张,好似已经不受控制,双瞳骤然一缩而后有些发散,脸色由黑变白,再变紫。
半晌说憋不出一句话来。
李元相信祖大寿明白他的意思,同时这种诛九族的大罪,李元确认自己这个惜命如金的大舅哥不会轻易捅破。
“神器更易,天数有变,既然朱家有失,又有老奴窥探,吾等匹夫取而代之,未尝不可!”
李元伸出五指,旋即紧紧握住:“命运只有自己把握,才能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