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窦洋到房间我再返回去时,楼道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当时我这一身汗毛就立起来了。
声音只是一瞬间,但可以确信没有听错,我没有再继续往下走,只是站在台阶上静静聆听着周围,幸运的话,一会可能碰到巡逻的守卫队员,跟他们借个手电也好。
看着越安全的地方往往越隐藏着危机,我不知道这里究竟会不会发生有人养丧尸的狗血剧情,为了确保自己不会变成狗血死龙套,我绷紧了神经一刻也不敢松懈。
尸山血海都过来了,阴沟里翻船万万使不得。
“呜”一阵女人哭泣的声音在楼道中扩散开来……我就草尼腿的大血吗!
刚才窦洋回屋前还冲我坏笑了一下,说这里夜里有时候真的闹鬼,我当时是真不信。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声音开始慢慢连续渐大,鸡皮疙瘩转眼就遍布全身。
吓唬人的事也见多了,我紧抓着栏杆仔细听着这未知的声音,站在台阶上的好处就是如果有人靠近或多或少都能听到脚步声。
但是过了半天传过来的只有哭泣声,头皮开始发紧了。
“啊!”‘哭泣’突然变成一声尖锐的嘶喊,楼道自带的立体回音像是一把大手把我的心脏狠狠抓了一把。
回音消失之后,四周的黑暗再次陷入沉寂。
我毫不犹豫三步并两步的往下跑,一直跑到七层楼梯门口才停了下来。
抓着门板喘了两口把气调匀,我借着暗淡的灯光回头看去,上面传来的黑暗似乎在逐渐吞噬着亮光,仿佛就要涌下来了。
不过这只是错觉而已,我的心跳慢慢恢复平和,刚想往门外走,突然有一只手就按在了我扶着门板的手上!
惊悚的一瞬间我直接抽回胳膊,再往门外看,才发现一个没见过的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哥们,这么晚就别出来瞎溜达了。”面前的人淡淡的说道:“我认识你,你是把大小姐救回来的那个人吧,别瞎琢磨了,我是守卫队的,正巡逻呢。”
我努力克制住想歇丫的冲动,问道:“刚才那声,什么玩意。”
“哦,这里有时候晚上不太平,赶紧回去吧。”说完他就走了,而且人家是打着手电走的,而且是他吗的往楼下走的。
我又回头看了看通往上层的楼梯,随机赶紧甩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快步走回房间了。
直到夜里我才想起来,今他吗是清明。赶在12点前,我对着窗外拜了拜。
“这地没法烧纸妹子了,给你们这群死鬼拜两下,睡觉了。”
4月5日。
今天早餐的时候又遇到了窦洋,抢在她逗比前我就问了那‘女人哭’是怎么回事,窦洋调皮的看了看我,随后开始美滋滋的说出她知道的一些事情。我把窦洋的话大概规整一下,记录了下来。
这个酒店在爆发初期就是玉天安全区得内部指挥所,后来安全区沦陷,这里也被废弃,而后窦长生就来到了这里,用现有的物资和装备以及随行人员建立起这么一个新的安全据点,这里完善的防御措施和发电一类的设施有窦长生差人置办的,更多的则是以前遗留的,老豆子他们只是做了一些修复和调整。
据点建立以后,他们就开始收留幸存者,同时设立了守卫队和搜索队,两队的职能就和名字一样,一个负责外出搜索物资和幸存者,另一个负责内部秩序和酒店防御。
后来幸存者越来越多,吃喝也曾陷入困境,但凭借窦长生的领导和两个队伍的共同努力,酒店还是撑过了最困难的时期。现在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包吃包喝包睡只是解决了生理问题,但这么多幸存者的心理问题却是任何人都解决不了的。
对昨日的向往,对当下的恐惧,和对未来的深感无望,三个大项中任何一个小问题小细节都有可能击碎一个人的心理防线,这也就导致酒店开始出现自杀事件。
有人带了头,接着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从酒店再次兴起至今,选择自我了断的人早已经上了两位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酒店的夜晚偶尔就会传出哭泣的声音,起初确实把其他人都吓得够呛,酒店大掌柜窦长生和守卫队大队长欧阳羽都非常重视此事,组织了大量人手深入调查,最终却全都无疾而终。
唯一能让人们心安的事情,是这里只会有哭泣声,倒也从来没人见过鬼怪一类的,慢慢的人们也适应了这种事情,一些感性的人甚至觉得是自己的亲人路过……总之这件事最后就被放下了,愿意哭哭吧,别害人就行。习惯了这种声音的人们觉得,比起外面世界的残酷,这里发生的事情基本不值一提。
“呐!我知道的我都说了,现在该你来告诉我啦!”
“什么?”
“你昨晚有没有被吓得尿裤子?”
“你走开。”
中午吃饭的时候又看见李晓雨和刘筱天了,我们只是打了个照面谁也没理谁。这次窦洋也没有再叫她过来一起吃饭了。
也许以后就这样了,我不会知道李晓雨以前受过什么罪,她也不会知道我遇到过什么事。
晚上,窦洋和她那几个女票又跑我这来了。没过三分钟隔壁老王也敲门来了……
4月6日,7日,8日,9日。
生活就是日子叠着日子,问题叠着问题。但对于酒店的大多数人来说,问题太少了,剩下的只有日子,生活也就变成了活着。
隔壁老王私下里跟我说,我现在仍然位居八卦榜第一名,这些日子酒店大多数人都见过我了,所以好奇什么的减少很多,但已经转变成羡慕嫉妒恨和无视了。别的还好说,老王特别嘱咐我要留神‘嫉妒恨’这块。
窦洋的追求者中,不缺乏‘敢想敢做’的年轻人,也包括守卫队里的一些浮躁的小青年。秉承低调行事的我,更少踏足屋外,更少与人接触了。
4月10日。
昨晚和窦洋她们打了半宿的牌,给挨个送回去以后回来倒头就睡了,再醒过来已经是上午11点多了。
肚子饿的打抽抽,我拿毛巾干擦了把脸就下楼去吃饭。
食堂打好了饭正找地方,一个小瘦子突然从侧边快步走过来,肩膀直接撞我胳膊上了,连带着手里的餐盘差点洒了。
“瞎啊你!?走路不长眼啊!”小瘦子冲我大声嚷嚷起来,“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顶顶大名的石大饭桶吗?”
饭桶?我低头看了看餐盘里,这食量不能算饭桶吧。
小瘦子马上给了我解释:“吃软饭的小白……大黑脸!哈哈哈哈!”
“张智胜!你干嘛!”窦洋及时出现挡在我身前,对着小瘦子呵斥道:“别跟这没事找事,快起开!”
“大小姐,我就不知道这人哪点好让你这么护着他。你看你看,就知道躲在女人后边,算什么老爷们!”
说着话这个张智胜又瞪着我说道:“怎么的,撞了人了都不道个歉吗?有种别在后面躲着!”
窦洋回头看了看我无所谓的表情,接着又回首骂道:“够了!我们要去吃饭,你能不能别捣乱,怎么这么讨厌啊!”
我刚才听窦洋叫这瘦子的名字就觉得耳熟,突然想起来这个张智胜不就是让高小涵给揍掉大牙的家伙么。
看这小子瘦瘦的德行,再想想小涵那一身腱子肉,打这小子也能算是以大欺小了。
顺带一提,高小涵已经出了禁闭。
此时,张智胜仍旧不依不饶,非得让我赔礼道歉,窦洋也毫不退缩,迎着张智胜俩人就半吵半聊起来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我打圆场道:“豆子,快去打饭,我先找个地方。”
张智胜还要较劲,我看着他道:“小兄弟,有功夫先把你那门牙补上吧,漏风,fufufu的。”
三个象声词用出来逗得旁边看热闹的人群笑成一团,张智胜也架不住脸红了,随后又恶狠狠地瞪着我道:“孙子,牛比你再说一遍!”
“张智胜,你没完了是吧!”
看出窦洋真动气了,姓张的这个也不敢死乞白赖较劲,只是又给我撂下两句狠话,这才转身离开。
和窦洋吃饭的时候,她告诉我这个张智胜是守卫队的成员,真本事没有,溜须拍马和挑事叫嚣可都是高手。
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个无聊的插曲,却没想到这次事情成了一个。
当晚,窦洋跟我提前打了招呼,因为要陪她爷爷,所以就不来我这儿了。可她的那群小姐妹里又来了两个脸皮厚的,进了屋跟自己家似的就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