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主动请旨撤藩,那只怕长则数十年,短则数年,我靖南王一脉,便会从天下除名!”
若是没有了兵权,朝廷又如何能容得他们继续在封地作威作福?
须知,现在的三藩之地,王命比圣旨还管用!
沈易对他的态度并不意外,抱拳解释道:“王爷,属下此策乃是缓兵之计!让朝廷放松警惕罢了。”
“这……可这么做无异于饮鸩止渴,最终还是死路一条啊!”耿精忠仍是不解,但语气却缓和了一些。
沈易微笑道:“三藩之中,平西王势力最大,且其人霸道至极,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接受削藩?我们只需暂做退让,不做那出头之鸟,坐观朝廷与平西王争斗,再坐收渔利即可。”
听到这里,耿精忠眼睛亮了,似乎若有所悟,便又问道:“如何坐收渔利?”
“而今朝廷兵马已大不如前,尤其是八旗兵,简直腐朽不堪。若是当真对云南开战,胜负还未可知。王爷只需看着双方谁能占据上风,再顺势而为即可。当然,若王爷还有更大的野心,也并非不可……”
沈易三言两语之间,便为耿精忠勾勒出了将来的大势。
耿精忠听得双眼放光,脸上忧虑之色尽去:“不错!朝廷兵马懈怠已久,只怕未必是平西王的对手。更何况,还有本王和平南王在侧,鹿死谁手确实犹未可知……”
他虽然自幼在王公贵族间游走,所以还算颇有城府,但论及军政方面的能力,以及战略眼光,那就只能说是中人之姿了。
如今一听沈易画出的美好蓝图,一时间竟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持。
沈易看得暗自好笑,却面不改色,又补充道:“所以眼下,王爷要立即上书请求撤藩,以极尽诚恳之言辞安抚朝廷。同时,也要加紧操练兵马,并且扩充军力,以待天时啊!”
“好,先生真是本王的智囊!不过先生,关于扩充军力的事情……现在就急着做,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说到兵马之事,耿精忠的脸上再度浮现出一丝烦躁和忧虑。
“先生比谁都清楚,那些曾经追随父王四处征战的老将,原本父王在世时,还能压得住他们……可如今,他们又多了一层拥立本王的功劳……”
他话没有说完,但沈易却已完全领会。
那些老将若轮起来,都是耿精忠的叔伯一辈,本就立下过汗马功劳,此次又在扶植新王时立下了大功,一时间愈发倨傲。
有关军事上的安排和调动,他们根本就不把这个新继位的靖南王放在眼里,常以一句“此事不必王爷费心,老夫自会处置”,就把耿精忠的诸般命令搪塞过去。
以至于虽然成功过继位,但耿精忠的日子过得却并不算舒畅。
“王爷此言差矣,越是如此,才越该立即扩充军力!大可以扩充军力为由,派遣王爷的心腹去担任军中要职,再慢慢抗衡乃至取代那些老将,才是正确的应对之法!否则,王爷没有自己心腹之人掌握军权,必将永远受制于他们!”
沈易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立即毫不犹豫地再度建言。
耿精忠一听此言,顿时觉得豁然开朗:“若非先生,本王险些误事!”
然后他来回快速踱了几步,随后道:“先生曾救过本王性命,后来更是本王继位的第一功臣,早该有所封赏了!先生且回去收拾行装,明日本王便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