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生是战士,从不畏惧,什么都敢尝试,雄心万丈,常怀天下舍我其谁之心?他们从来就以为自己是天降大任的“斯人”,面对成功,认为理所当然,面对挫折,甘受“劳其心智、饿其体肤、空乏其身”之苦。
高中生是诗人,感情丰富,多愁善感,要么为赋新诗强作愁,要么忧天下事而先忧。毛的《沁园春?长沙》,是高中生前进的号角,被每一个人背诵,能点燃所有的激情。
教室里,男女生之间不再象小学初中那样,课桌上划着明显的“三八”线,不理不睬,相互之间几乎无话不谈。
男女生之间已经情窦初开,如果对哪个女生有好感,男生会搬着自己的单个的课桌,坐在那个女生旁边,单纯的如同白纸,只是想以这样的方式表达最原始的感情萌芽。
有些明知考学无望,有好感的两个人,也会在学校熄灯后,点着蜡烛坐到十一、二点,乐此不疲,虽然什么都没发生过,却成为青春不可磨灭的印记,成为少年终身难忘的独特风景。
同学中,有些同学成熟较早,真的谈恋爱甚至在外面合租房子住,毕业后,有的还真谈成了,到现在仍十分幸福美满。
高一分班后,我们仍在(四)班,从(二)班里来了位女同学,长得非常出众,在学校担任校播音员,到我们班之后,成为了我们的副班长。
她很喜欢文学,我穷极无聊的时候,常跟她套近乎,从她那里我接触到外国文学,并在她的影响下,认认真真的读完了《巴黎圣母院》等几部名著。
她跟曾经跟我说,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显示她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并说对我的第一印象不好,接触之后才发现,其实我很不错。
这不相称的成熟,对我触动很大,乃至后来十分注意给人的第一印象。青春在历练中成长,思想在碰撞中成熟,这或许就是高中,不知道有多少收获,就是在这样不经意间的交谈中,几句话影响了性格,改变了后来的征途。
青春年少,多愁善感,高中期间,席志摩和汪国真的诗,风靡一时,被我们传抄,被我们背诵,有些婉约,有些豪放,往往有心灵的共鸣,“为作新诗强作愁”,我们也一个个也成为了“诗人”。
孤独也好,寂寞也罢,都在这样的誊抄中排遣,都在这样的朗诵中消淡。有时自己也会写,用自己最喜欢的笔记本记下,拿出来给同学的交流。
不管写得好与坏,都想以现代诗的手法,极尽夸张展现少年的丰富想象,展现少年壮志的豪情。消极低沉,又略带不甘,还能见几分希望,成为诗的主流。
正是因为这样的爱好,我们三个多愁善感的家伙走到了一起,一个是班长,一个是语文课代表,从入学之日起,他们就是班干部,只有我一个平民。
三人兴趣相投,常聚在一起附庸风雅,还学古代文人给自己取了笔名,我取名叫“孤鸷”,班长取名叫“白鲸”,语文课代表取名叫“江汉”。
我一直认为“江汉”这个名字取得最好,他的语文成绩一直很好,尤其是作文,常被语文老师当作范文,在课堂上讲解,他即兴写的小诗,总能在班里引起哄动,得到大家的推崇夸赞。
高二下学期开始,我们在外合租了一个房间,这是冶城职校历来的传统,价钱便宜,少了些寝室的约束,多了些随意和自由,寄住农户家里,相对而言还安全许多,清净许多。
和我们这样结伴在外住宿的班里还有不少,男男女女后来可能占到了大半,虽然有谈恋爱现象,不过却从来没有男女合住的,对这些老师一般也不干预。
没有了女生宿舍阿姨相阻,后来男生和女生之间经常互相探门,毫不见外,并不会刻意避讳,只要去了都会有一番热情交谈,开些玩笑,讲些笑话,特别融洽。
我们三人年纪相妨,十八岁时,选择了在一起过生日,带着强作的忧愁,生平第一次买了一瓶白酒一盒香烟,坐在学校旁边的那座桥上,对着夜空,喝了个咛叮大醉。
没有长大成人的兴奋,没有对美好前程的憧憬,只有少年独有的伤感,用人生的第一次喝酒抽烟告别少年。
南潦河中,我们最喜欢学伟人的样子,在大雪纷飞的日子到河里冬泳。在那些激情洋溢日子,每当天空下雪,我们几个就相约来到河边,光着膀子向水里冲去。
哪怕河水被上游造纸厂污染,完全变成酱紫色,刺激皮肤有难闻的异味,也没有阻挡我们这份年少热情。
高中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发现皮肤时常起一层层白屑,沾染满内衣,估计就是高中期间,在这样严重污染的河水中游泳,得下了皮肤病。
一到冬天,这样被污染的河水比正常的河水温度更低,寒冷能剌入骨髓。
又是一次雪后,我们相约到一处深水区游泳,顺利游过去之后,再游回来时,到中途河水冻得手脚没有了知觉,尽管大脑清醒,手脚却完全无法动弹。
此时明知还有一两米就到浅水区了,但这一两米瞬间变得遥不可及,更要命的是,此时发现竟然冻得连嘴都当不开,无法出声,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同学缓缓上岸,向河边走去,呼救声只能在肚子里大喊。
本来自己水性很好,甚至可以一动不动地仰面浮在水上,但这次却做不到了,身体缓慢地往下沉去,能做的唯一动作是把脸尽量仰起,让鼻孔露出水面,慢慢的鼻子开始被淹没,怕被水呛着,我暂时屏住呼吸,看着那几个同学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我已经彻底绝望。
老天有眼,就在我鼻子刚被没入水中的一霎那,脚尖正好踩到了水中一块凸起的石头,我调整好身形,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蹬去,心想要是这下再踩不到河底,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当身体再次下沉,河水再次没到鼻孔的时候,脚底终于踩到了结实的河底,心里一阵狂喜,踮着脚一小步一小步地慢慢向岸边挪动,终于上岸。
尽管经历了此次危险,但只要天空下起大雪,依然会毫无畏惧,与同学相邀一头向冰冷的河水中扎去。青春不计本钱,无畏不惧后果,或许每一个高中生都是这样。
同等条件下,只有冶城职校可以考取农大,表面上看来似乎比其他高中多了一条升学途径,但随着一中、二中的高考落榜生转学而来,这条途径变得异常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