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离集镇不远,转过山脚约一二里路就到,街上有一家录像厅,放着时兴的古装武打片,学生们受不住诱惑,晚自习时常常躲出去看。
四级电站确实富裕,乡里没有歌舞厅,它那里建了一个,能唱歌能跳舞,能交际能结识,附近的年青人蜂拥而去,其中包括了学校的几位年轻老师。
学校不是世外桃源,平静被打破,教学被侵入,哪怕敬爱的师长们想竭尽一切力量维护,学校依然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被吞噬被淹没。
风暴在初二时来临,不知道哪一天开始,一些高年级的学生,身上也出现了喇叭裤和花衬衣,他们不再像从前那样听老师的话,顶撞、逃课、混迹社会。
此时社会上出现一个特殊群体,被称为“罗汉”,动辄拳脚相向,惹不起、碰不得,坐车不买票,买东西不给钱,欺行霸市,持强凌弱,被称为“罗汉”再形象不过。
“罗汉”成份复杂,有些是当地领导干部子弟,有些不服单位管事流入社会,还有一些是待业青年,没有工作成为了社会盲流,往往独霸一方,在一地为所欲为,个别还向小商小贩们收保护费。
初时人数不多,影响却很大,不断吸收社会闲散青年,当作“小弟”充当打手。后来爪牙伸向了学校,或者说学生受影响自动加入,学生中也出现了“罗汉”,出现了“罗汉”的小弟,其中不乏一些学习成绩出色者。
有些“罗汉”头脑灵活,胆子大,通过拳头独断经营,攥取财富,后来发展成一地富豪,不过更多的成为普通的“混混”,最终一无是处,宿命轮回,依法治国深入推进后,这些人的劣迹终究没有逃脱法律制裁。
开放搞活,大抓经济,总设计师提出“一手抓建设一手抓法制”,“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具体落实中,却出现偏颇,过重于抓建设,法制进程缓慢,甚至可以说依然是行政主导,这种情况可能全国都一样。
一九八三年,出现过东北“二王”特大杀人案,全国公安于当年组织了“严打”行动,清除了一批社会危害分子,警力不足,坚持得并不久,向基层延伸也不够,“严打”之后,社会风气依然没有得到彻底好转。
这种现象,严重混淆了我们的思想观念,课堂上老师们也避而不谈,也许他们面对这种社会现象也很无奈。
在缺少长者引导的情况下,我们刚萌芽的是非辨别能力,显得那么弱不禁风,原始的争斗和寻求保护意识,使得更多学生深受影响。
一些人加入其中,自己也成为“罗汉”,与当地“罗汉”纠集在一起,也许是受到压迫,也许是自己主动加入,最终偏离了学习轨道,偏离了家庭的殷切嘱托,偏离了师长的谆谆教诲。
不知道哪一天起,教学秩序终于开始变得不正常,学生之间偶有口角,可能不再“找老师去”,而是喊来社会“罗汉”帮助教训。
山里人有些读书较晚,到初三时已经是十岁小伙,青春年少,敢在外面惹祸,被人认出之后,常追打到学校,有些被附近人追打,有些甚至被县城甚至南昌人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