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听到一声声有规律的“梆梆”声,山谷回荡,从不间断,这是山民驱赶鸟兽的简易装置,在农田和园地附近,经常能够见到。
剖出一截竹筒,横在溪水中,盛满水之后会沉下去,水又自动溢出,然后自然跷起,敲击在另一截竹筒上,发出声音起到驱赶作用,山野静谥,声音轻脆悠长。
水磨一般以麻石做成轮子和槽,槽被连接成很大的一个圈,石轮在石槽内滚动,将需要碾磨的东西放入,就能磨制成粉。水舂是用整块的石头凿成臼,再以石头做成杵,也有用木头做成的,用来舂米除去谷壳。
水榨要复杂一些,主体包括水磨和油榨两个部分,水磨用来将要榨油的农作物磨成粉,油榨是用特别大特别结实的杂木,制作成的特殊盛具,另外还有众多大小不一的木楔。
农作物磨成粉之后,放入油榨之中,从小到大,不断打入木楔,粉末受到挤压,油一点一点的溢出,顺着石槽缺口,流成一线,装满木质油桶。
用来榨油的农作物不多,山区常见的是油菜籽和茶籽,平原还有花生籽,榨出的油分别叫菜油、茶油、花生油。
油菜和花生都是人工种植,油菜利用水稻换季,秋冬时节栽种在水田中,平原和山区都很常见。花生栽种在旱地,山区旱地少因此少见,平原旱地多因此多见。
茶籽只有山区才有,生长的野生茶树上,分成两种。一种果实大,外形和大小与桃差不多,树长得也高大。一种果实小,外形和大小与李子差不多,树长得相对矮小。
这两种茶树结出的茶籽,都能用来榨油,但是以高大的茶树最受山民欢迎,因为它结出的果实大,籽也大,含油量也多。或许也正因为如此,高大的茶树被山民称为“油茶”。
除了这两种,还有一种更矮的茶树,和灌木一样丛生,新生的叶子鲜嫩肥厚,被山民们采摘制成茶叶,是山里人口中真正的茶树,属于红茶系列。
每到山民家中,总会热情的端出这样的一碗热茶,又浓又捻,淡一点的成深红褐色,浓一点的几乎成黑色,味甘而又略带点苦,浸润心脾,功效强大,能去油腻,能解疲乏,还能醒酒。
“油茶”尤其独特一些,其它的茶树低矮细小,树皮颜色与普通树木一样,都是青绿色的。“油茶”却高大粗壮,树皮颜色泛着金黄,有一层细密的绒毛覆盖。
新生叶子不能制成茶叶,但常会变异,长得又肥又厚,有的保持原有的叶状,有的会曲卷,甚至长成中空的圆形,像一个个的桃子,山里人称为“茶苞”,味道鲜美,类似水果。
初春树木吐绿,茶树叶最容易长出“茶苞”。攀爬树顶摘“茶苞”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既有爬树之趣,又有果腹之美,如果能摘到如同桃子一样的“茶苞”,那份激动兴奋能持续许久。
“油茶”木质相当坚硬,生长缓慢,很少能长成参天大树,见过最大的也只有成年人手臂精细。虽然坚硬,长得却不规则,弯弯曲曲,难见有哪段长得特别通直。
不管哪一种茶树,都是山民眼中之宝,野生不易,从没人刻意砍伐。深山之中,常见零星生长,在山民的刻意保护移植下,有些地方会生长成片。
在我大约四五岁的时候,外婆家从大山里的“山嵋岭”搬下来,在山脚的香炉山用黄土夯了一座新房,建成了上下两层,很是宽大,从此占据我童年的记忆。
香炉山名称的由来没有考证过,它前面的一座山上,就有一片高大的油茶树,生长成林。背后的小山丘上,则生长着一丛丛低矮的茶树,夹杂在灌木之中。
这里留下许多美好记忆,跟着表弟穿行其中,林间跳跃,树上攀爬,直到外公呼唤吃饭的声音响起,才会带着恋恋不舍,又跟着表弟返回。
每到深秋,茶籽成熟季节,山里人家门前常见晾晒着一片片茶籽,晒干之后,外面的果壳爆裂,里面籽露出来,一般都是四颗,拇指大小。
然后用手剥出来,用箩筐挑到油榨坊,榨成茶油,用来炒菜有一种特别的清香,现在依然深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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