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见了,忙扶着王夫人坐了下来,将人都给撵了出去,这才言道:“姑母,不必担心,宝玉虽是个好性的,可崆峒兄弟可不见得,平日里,护宝玉就紧,如今,见人这么弄他,还能消停。”
王夫人听了这话,长出口气,拍着凤姐的手道:“自从生了这个两个孽根祸胎,我的心就没有放下过,宝玉还好,虽有些性子娇,到底惹不出什么事情来,可崆峒哪次出手,不是闹得天翻地覆的。不管怎么说,我便是再不满意赵姨娘母子,可是又能怎么样,如今那人说他不是故意的,我若是追究,岂不是都让人说我的不是,好像我不容人似的。”
王熙凤本就是脂粉里的英雄,自来便不许贾琏去外面找人,更不用说让人生下子嗣了,此时听了这话,自然是不满极了,当即便道:“姑母,要我说,也是你太好性了,若依我,直接将那些奴才秧子,溺死了事,哪里来的他们的坏心肠。”
听了这话,王夫人长叹口气,也不想再说什么了。
崆峒见宝玉出了一天门,现在还没回来,身边也没个可说话的人,便找了黛玉,至晚正打发人来问了两三遍回来不曾,这遍方才说回来,又偏生烫了。
崆峒便赶着来瞧,黛玉自然忙跟了上去。
二人只见宝玉正拿镜子照呢,左边脸上满满的敷了一脸的药,崆峒只当烫的十分利害,忙上来问怎么烫了,要瞧瞧,宝玉见他来了,忙把脸遮着,摇手叫他出去,不肯叫他看,知道他的癖性喜洁,见不得这些东西。
崆峒却是不肯依,只非得见了才肯甘心。
无奈之下,宝玉只得用黛玉的名头搪塞,林黛玉自己也知道自己同崆峒一样,也有这件癖性,不过如今崆峒要看,自然忙道:“我也瞧瞧烫了那里了,有什么遮着藏着的。”
一面说一面就凑上来,与崆峒二人强搬着脖子瞧了一瞧,问他疼的怎么样,宝玉道:“也不很疼,养一两日就好了。”林黛玉坐了一回,闷闷的回房去了。
崆峒却是死死的盯着宝玉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交代清楚了。”
见崆峒脸色难看,宝玉忙小心翼翼的言道:“也没什么,我没注意,不小心烫了一下。”
听了这话,崆峒当即便气笑了,只冷冷的言道:“宝玉,你莫非当我是傻子不成,不小心烫了,且不说,你身边跟着多少人,竟然能烫着你,他们都是做什么吃的。”
宝玉可不想牵连无辜,忙拉着崆峒坐在床上道:“你瞧瞧你这性子,怎么和个爆碳一样,一点就着,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将祖母闹起来,莫非有什么好处不成,你乖早点睡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崆峒闻言,长出口气道:“宝玉,你记着这件事情没完。”
次日,宝玉见了贾母,虽然自己承认是自己烫的,不与别人相干,免不得那贾母又把跟从的人骂一顿。
可惜崆峒却没有计划放过任何人的意思,只冷笑言道:“祖母,你可别听宝玉胡言,他这伤可不是自己不小心,依我看,分明是有人故意烫的,昨日我问了一晚上,就是不肯告诉我是谁,祖母,你可得好好问问,到底是谁这么黑心,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要知道,这若是差一点,他的眼睛可就没了。”
本以为真是宝玉不小心,贾母便没想太过追究,如今听了这话,自然是勃然大怒道:“你们都是宝玉身边跟着的人,到底怎么回事,与我说清楚了,若敢隐瞒半句,全都打死了事。”
丫鬟小厮们听了这话,只吓得不行,宝玉更是气的瞪了崆峒一眼,凑到贾母身边言道:“祖母,你别听崆峒胡说,真是我自己烫的。”
贾母却半句不听宝玉的话,只望着伺候的人厉声言道:“还没有人要说嘛,那好,鸳鸯去喊人来,给他们上板子,我就不信他们的皮肉有多硬。”
眼见竟然来真的,宝玉赶忙言道:“祖母,别打他们,这事与他们不相干,原是环儿,不小心推了灯烛,这才伤了脸,哪里回到惊动了祖母,你可千万别生气,注意身子啊。”
一听是贾环,崆峒当即冷哼一声,转身便往外走,宝玉见状,赶忙言道:“你又做什么呢去,都闹成这样了,你还想干什么。”
崆峒冷笑一声,当即怒道:“也就你这个傻子,才会相信,那贾环是不小心烫了你,这事,你别管,我定然给他个教训,让他以后再不敢招惹你。”
说着,便冲了出去,贾母赶忙喊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人给拦住,这事哪里用的着他出头。”
众人听了这话,当即便上前拦人,只可惜,崆峒本就积威甚重,如今又板着脸,还真没几个人敢拦,只让他闯到了贾环的住所,将人给打了一顿。
只气的贾母,亲自将人叫到身边数落道:“你这性子,未免有些太暴了,祖母知道,宝玉受伤,你生气,可你还有祖母在,祖母难不成,真能看你们受了委屈,如今,可好,你亲自动手打了贾环一顿,也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了。”
冷笑一声,崆峒只道:“难不成,我还怕他们说不成,要说什么尽管说去,我就是要告诉那些人,欺负我可以,欺负我护着的人,最好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了这话,贾母也无可奈何,只是晚间贾政回来,听赵姨娘一番挑唆,只带着板子便要打崆峒,把贾母气的半死,只对赵姨娘母子更加厌恶了,同事狠狠的教训了贾政一顿,便将人赶走了。
过了一日,就有宝玉寄名的干娘马道婆进荣国府来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