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衡没想到简忆会如此沉得住气,
一直到了尽头,关衡才开了口:“记得没错的话,简教授在十年前,还是生物学专业学生的时候,顶替别人,当了两个月记者。”
这么一句开场,简忆便明白了关衡的意思。
大学时期经历过和关家有关的采访。
不怎么愉快。
那时候的简忆名不见经传,顶多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在社会上,还入不了关家的眼。
关衡连这个都查到了,可见做足了功课。
然而这种陈年旧事并没有引起简忆的起伏,他平静如学校的明湖水面:“她的婚姻,大概也轮不到你们做主。”
关衡也不执着于问题,倒是换了个话题方向:“你知道她当初为什么会离开家吗?”
一个从小娇养长大的,总不会毫无理由。
关衡望着小道的尽头:“是常年累积的失望,冷落,偏心。”
“父亲跟她一点都不亲,后妈生了一儿一女,一家人其乐融融,她就像一个外人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永远都是错的那一方。”
“她受不得这么大的委屈,想着去孤儿院,但父亲觉得,去孤儿院本身是件丢人的事情,所以才没有同意。”
“于是苏九离就盼望着长大,一到十八岁,立刻将户口迁到了她亲外婆那里。还改了名字,完全掩盖了过去生活的痕迹。离开关家,是她从小就有的想法,从来没有因为任何事情改变过。”
“她上大学的学费,还是那三个月不停得做兼职挣下来的。我偶尔会偷偷得去看她,那时起她就住在一个月两百块钱的小房子里,到处都是蟑螂老鼠,她哪里见过这些,害怕得躲在角落里,咬着牙默默掉眼泪。”
“家里虽不受宠,生活过得却也富足,她没有生活经验,弄堂潮湿,所有衣物都发了霉。那时候她没钱,只能穿着发霉的衣服,过完了高中升大学的三个月。”
“但即使这样,她依旧没向家里开口要过一分钱。她这人外柔内刚,要强得很,不会轻易低头。”
“然而六年过去了,她忽然想要回来,拿走属于她的身份,理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