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既然被避开,便是说明他不想回答,章嫱也不好再问,只是她心中一直很忐忑,私下里也曾拿着这件事问过紫微帝君。
紫微帝君对此倒是笑盈盈的,说:“他是圣人门下,自然与咱们想的不同!”
“难道圣人门下就可以堕入魔族了吗?”
紫微帝君摇头道:“并非堕入魔族,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平衡而已。神族与魔族势均力敌,他们会坐视不管。若是有一方即将要被灭族,他们便会护着弱势的那一方,不管是神族还是魔族!”
章嫱想起那日姜炁说过,若是世上没了魔族,神族只怕也存留不久,心中似乎明白了姜炁的心思。
紫微帝君爱怜的拍了拍她脑袋:“好了,今日是你的生辰,你作为寿星万万不可缺席,抱着你的翼虎去吧!让那些神仙们也见识见识这神族早已没了踪迹的神兽到底生了副什么模样!”
章嫱欢快的应了一声,抱着自己的翼虎出去。
只是她忘了,而紫微帝君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没告诉她,今日生辰宴上有龙族。
当年龙凤二族势大,神族只是偏安九重天一隅,夹在龙凤二族之间求生存。
也正是龙凤二族越来越势大,终究违背了天道“平衡”的原则,龙凤二族大战,大多数实力强横的龙凤都陨落。残留下的这些族人,龙族远避四海,千万年过去,已经变成神族附属。
而凤族更是隐居苍梧山,数万年不出世,只求种族延续。
如今的六族之中,早已没了龙凤二族的名号,因此这二族之人被人遗忘也变成了一件可以理解的事。
恰巧今日南海龙王大殿下带着他刚满三百岁,堪堪才能化形的儿子也来赴宴。又恰恰好这位小殿下贪玩,从父君怀中跑了出去,一个人在紫微宫玩耍,然后便遇见了抱着翼虎而来的章嫱。
章嫱曾听过翼虎是龙族克星,但她生的晚,并不曾见过,只以为是谣传。
因此当手中抱着的翼虎朝着一个小胖墩孩子飞过去时,她只以为他是喜欢那个小胖墩要与他玩耍。而那位小殿下更是从未听说过有翼虎这么一号神物,见着一直能飞的小白虎崽朝着自己过来,虽然心中有本能的恐惧,却还是壮着胆子去接翼虎。
而后……
他那胖乎乎的爪子便被抓了三道血痕。
章嫱已经被吓的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翼虎又朝着小胖墩的脑袋咬过去。
眼看着这小胖墩就要毙命,姜炁及时出现,伸手捏住了翼虎。
他先是查看了一番小胖墩的伤,确定没有生命危险后喊了仙婢将人带回宴席,而后带着愤怒质问章嫱:“你不是知道翼虎是龙族克星吗?为何放任他去攻击一个刚刚能化形的龙族?”
“我……”
章嫱想要解释,她根本不知道那个小孩是龙族,也不知道不过刚出生没多久的翼虎幼崽,竟然就可以伤到龙族。
可是一切解释在看到姜炁眸中责备时,哑在了嗓子里。
“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他!”章嫱委屈的道歉,不论如何灵兽是她的,现在无缘无故伤了人,便是她管教不严之过,是她的错。
姜炁显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说:“你要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被伤到的人。”
章嫱咬着唇,愈发委屈起来。
她并非是那种知错不认的人,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愿意道歉,可是他为什么还对自己这么凶!
章嫱从他手中抢过翼虎,哭着离开了!
瞧她这个模样,瞎子都能看出她不高兴了。姜炁不是瞎子,他自然也看出来了,可是他并没有追上去安慰。
一个从小娇养长大的女子,若是不让她知晓了什么叫做对错善恶,只怕日后不知道要惹下多大的祸事。
章嫱抱着翼虎到了宴席上,着实把龙族那些人吓了一跳。
南海的那位大殿下这会儿看看章嫱手中的翼虎,再看看自己嗷嗷哭个不停的儿子,自然知晓他这是被天敌给伤到了。
大殿下怒气冲冲,却不知该如何抒发自己的愤怒。
他自然可以拂袖离去,但今日是紫微帝君掌上明珠的生辰宴,他若是落了紫微帝君的面子,只怕回南海后父君不会让自己好过。而且,拥有翼虎的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仙,她或许还不知晓这翼虎对龙族由如此大的伤害,他若贸然追究,实在不合适。
于情于理都告诉他追究责任不合适,和看着儿子哭红的双眼,却实在难忍。
就在他踌躇间,章嫱已经红着眼睛跑了过来,“我没有看好我的灵兽伤了你儿子,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说着,朝着他深深鞠了一躬,而后又哭着离去。
她这道歉着实敷衍了一些,但不可否认是给了南海大殿下一个台阶下,他哈哈笑着说:“女仙君年岁不大,想来也不知道这翼虎是我龙族克星,如此倒是一桩误会了。”
见苦主都如此说了,其他人自然笑着与他碰杯喝酒,只当这是一场误会。
据说事后紫微帝君送了南海满满一车的珍宝赔罪,这是后话,只说章嫱道歉后便哭着回了自己的寝居,将门锁死,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可惜今天注定是她不顺心的日子,哭了没一会儿,已经有人问:“这是谁让我们小一一这么伤心啊?”
听声音,来人是东华帝君。
章嫱的眼泪本来已经快要止住了,此时听他如此问,又涌了出来。
这委屈的模样可把东华帝君唬的不轻,收起脸上玩味的笑,郑重问:“真受欺负啦?”
章嫱咬着唇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你哭成这样?”
“我就是想哭!”
这话就说的没道理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想哭呢!
东华帝君想了想,问:“是那个叫姜炁的?”
章嫱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东华帝君很是倨傲:“这世上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又问:“你是因为他逼你去道歉委屈?”
章嫱又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连这个都知道。
她缓缓摇了摇头,说:“我做错了,道歉是应该的。”又委屈地说:“可是我都认错了,他为什么还对我那么凶!”
说道这里,又想哭了。
东华帝君博古通今知晓天下事,可面对这小女儿的心思时,却为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