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褆脚软了软,好险晕过去。
“……你可还记得当时在蓬莱,那个菩提树修成人形入凡世历劫的妖?”姜炁将话补全。
青一恍然大悟:“这县官便是救了师娘的那株菩提树?”
姜炁点了点头,说:“他乃是佛祖坐下修行之人,这十世凡劫一过,便是梵境之内的金刚菩萨。”
徐褆的眼睛又亮了亮,瞧着县官离去的方向,有跃跃欲试的光芒。
“既然是梵境的和尚来入世修行,不应当有妖精啊……”她顿了顿后,忽的大悟,“是当时随他而去的那只青鸾鸟?”
姜炁点了点头,又将菩提树与青鸾鸟的缘分说了一遍。
结合之前遇到的事情,青一气愤填膺下定论:“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在场的三个男人:“……”
对于她的这种言论,姜炁表示不在意,沁海表示无所谓,只有徐褆在意的不行,并且打算将她对于男子的这点误解,拧转过来。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他一直跟在青一身边献殷勤。
以至于收到消息的朝臣纷纷猜测,莫不是皇帝陛下准备立后了?可这位出身道门的青一仙子,真的适合做皇后吗?
就在这样的猜测中,皇帝的銮仪进了庚子县。
徐褆提前一个晚上已经到了城外,第二日在百姓跪迎之中入了城。
便是在徐褆的人马行至中途之时,天空之中突然降下一道惊雷,直直劈在地面上,将垫了黄土的地面劈出了一个偌大深坑。
而深坑之中,出现了两个人,正是章三儿和他媳妇。
此时天空之中有阵阵梵音,梵音之中有人道:“此子乃是善母亲子,道人见他赶路辛苦,便送他一程,叫他全一全尽孝之心。”
话音落,梵音消失。
章三儿所处的深坑竟然平缓缓又升起来,变成之前的模样。
此时两个人已经到了平地上,瞧着这大队人马愣了愣,随机朝着龙架拜了下去。
徐褆回想了一下,昨天临走之前青一猜测的种种章三儿寻过来的法子,竟是一个都没有猜对。
心中有些好笑的同时,叫侍卫唤了章三儿近前回话。
回的话,倒是去青一猜测的大致相同,不过是说他乃是善母亲子,之前一直在外奔波,只是为寻求让母亲安宁的法子。只是不曾想,原来母亲并非是恶灵,而是善灵,这才又往回赶。
唯一与青一猜测不同的,就是章三儿说他路上遇见一道人,那道人得知他的遭遇后,自愿送他这一程。
徐褆听后也不曾多说,只是让他随着一同去县官家,要先去拜访仙人,然后再去善母观。
听闻拜见仙人,三娘有些忐忑,被章三儿掐了一把。
徐褆瞧着分明,微微摇了摇头,带着人去了县官府中。
因了皇帝要来,府中早已收拾过一番,徐褆住的还是他前段时日住的院落。不过此时外面站了一队队侍卫将院子牢牢围住,而且,要见姜炁也是他们过来见他,并非是他过去拜见。
想着稍后那三个人要来见自己,徐褆有些得意。
这几日时光,他一直伏低做小,此时也好叫那三个人知道知道他帝王威仪。
不过是,侍卫来报,说三位道长求见。
求见两个字让他高兴了半天,不过随即收敛起笑意,起身迎了出去。
一直跟在他旁边的章三儿瞧见这模样,心情忐忑了稍许。
徐褆出去迎了一下三个人,见到面后朝着姜炁拱手行了个礼,然后同青一交代章三儿的言词。
“啧,没想到这狗东西竟然还能骗到人,真是好本事。”
沁海说:“招一道雷,劈一个坑,送两个人,并非是什么高深的术法,若是遇到一个继续吃饭的道士,给上一两银子或许就能办到。”
“不管如何说,此时人是已经进瓮了,咱们是开始就直接将人拿下,还是演一演戏再拿下?”徐褆问。
青一说:“自然是要演一番戏在拿下的,若不然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姜炁一直沉默,并没有发表意见。
既然他不开口,那自然就是青一说什么就是什么,徐褆当下表示了解。
然后他做出一副和三个人完全不熟的模样,领着三个人进了屋。
“早前便听闻归云门仙法卓绝,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善母娘娘此等善举,也亏得仙人出手,才能叫之公诸天下。”
姜炁不想与他做戏,只是寻了个凳子坐下。
倒是青一和沁海对此事十分热衷,说:“哪里哪里,实在是……”
话不曾说完,见到屋中的章三儿,两个人登时发怒:“好个贼子,偷盗门中三匹快马并两架马车,此时竟然还敢回来?”
章三儿与媳妇儿对视一眼,按照计划行事。
他们来的路上已经商量好,先认了偷盗之事,然后再说自己乃是因为不忍老娘被捉才不想让他们前来。后来也曾回去找人,但已经找不到人。然后再将卖了马匹车辆的钱还给他们,借此看看他们的反应。
如果他们收下钱之后什么都没说,那便证明他们不知道内里的事情。
若是他们收下钱后依旧愤怒不止,那便说明他们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他们是知晓的,若是那样的话,便只能抬出路上遇到的道人,让他来讲个明白。等那道人把事情办妥之后,他们在将得来的好处三七或者四六分账。
因此,此时青一与沁海问出了这话,夫妻俩对视一眼后,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开始哭诉他们的苦心。
青一此时演戏上了瘾,做出一个悲泣之色,朝着沁海说:“师兄,他们真的好可怜啊!”
沁海面无表情:“……是啊,真的好可怜啊!”
青一又问:“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不追究他们的过错啊?”
章三儿与三娘面露喜色,就在他们以为这件事将要成了之时,又听沁海说:“可是,他们做的并非是偷盗我们马匹车辆一事啊,那刘家村的村民还说他们偷盗了村民许多财务,这可不是我们能做主的。”
章三儿听着咬了咬牙,说:“此前之事是我们做的太过,但家中实在没有吃的东西,只能如此行事。虽我们拿的都是些粮食米面,但愿意还以金银之物与村民,求得他们原谅。”
青一装模作样的点头:“如此,那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