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闹脾气要死要活的顾美人。”水中仙撇了撇嘴,“好吧好吧,坐下来,听我说——将军府的林河小哥过来通报,上旬的重阳宴,顾美人投井之后不知去向了。呃,当时恰逢北燕先锋军突破国界的消息传来,所以。。。”
“陛下呢?所以,陛下呢?”汪大人瞪着圆眼睛凑近了水中仙。
“好好儿的。”仙儿并没有抬眼看他,自顾自继续说道,“北燕大军攻破郢城的消息是假的,是太后夺权的借口,林皇后。。。呃,我也说不好,反正林氏姐弟反目了,太后重掌大权,就是这样。”
“陛下呢?我问的是皇帝!”汪大人急了,拍着桌子叫道。
“陛下?哦,他在为失踪的顾美人哭鼻子呢。”
汪大人终于被雷倒了。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所以你也看到了,咱们的皇帝陛下只会怜香惜玉,其他一概不问呢。”水中仙娇笑起来,“你这样忠心又有本事的臣子,就应该另投明主。”
“难不成,你想让我跟北边儿的投诚?”
“或许,跟姓林的投诚也不错。”
“你放屁!”汪大人又跳了起来,气愤得直拍桌子,“又开始站队了,嗯?这样,跟原先奸相当道时有什么区别?他林霈跟曹碣有什么区别?!”
“本来也没什么区别。”水中仙笑了笑,“你当咱们的皇帝真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吗?”
“你。。。”汪大人不禁舌头打结。
“总之,只有你是这么想的。”水中仙打了个哈欠,连推带搡地将汪大人赶了出去,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走吧,我晚上还有其他客人呢,快走吧!”
画面跳转,汪大人十分狼狈地离开了昔花楼——他得赶在宵禁之前赶回驿站。
“丹丹!你听我说,丹丹!丹丹。。。哎呀!”还没走出院门,汪大人就被路过的人撞了个仰倒,捂着后腰眼哎哟哎哟叫了起来。
撞了人的人懵在原地,半天也没反应过来。
“你是要谋杀朝廷命官吗?”汪大人举起一条胳膊指向他,咬牙切齿地问道。
“对、对不起。”那人涨红了脸,上来拉他。仿佛急不可耐一样,他的力道太大了,将汪大人拽得嗷嗷叫了起来,仿佛比刚才更疼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得去找我女儿了——啊,啊,我姓白,你可以去云下镇找我,医药费我出!”那人边跑边冲他喊道,远远地追着一个人影去了。
汪大人捂着腰眼,缓了半天才勉强站了起来,冲他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骂道:
“皇帝老儿不分轻重缓急,你个龟儿也拎不清吗?哼哼!”汪大人正要感叹一句“人心不古”,转眼险些又被撞翻,吓得啊啊叫了起来——
“汪大人怎么还在这儿?”
“啊,啊,是白蔷姑娘啊,吓死本官了~”汪大人抚着胸口,做受惊状。
“仙儿姐姐怕您走错路,特意叫我来送您呢。”白蔷笑着一礼,向汪大人背后张望一眼,问道,“大人见过家父了?”
“呃,那是。。。你父亲?”
“是啊,他来找我姐姐——大人见过我姐姐了吧?”白蔷引着汪举人向外走去,“眼见就要乱了,燕人要南下,定然要路过云下镇的。爹爹此来,是想带上姐姐一同南下避祸呢。”
“哦?他不带你吗?”汪大人一瘸一拐地跟着往前。
“我不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这便是差别吧,白蔷想,连活命也想不起她来。
“你。。。不恨他吗?”
“只有你对他抱有期待,才会失望。我。。。从前也有过期待吧?”
“有期待,才会失望?”
汪举人托着腮,将这句话套用在自己与皇帝的身上,似乎也是适用的。那么,对于臣民和皇帝呢?若无期待,便直接推翻了他,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