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为了逃婚,丹霞出嫁那年闹得有多凶,我们都是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的。
我上前牵住他的手,想安慰一下他,却被他一抖手甩开了。
“能不能给我讲讲,你们女人都是怎么想的?”他抽头丧气的样子,就好像被武松按住擂了几拳的老虎,“我是王爷,有权有势,每年俸禄也不少。平日除了跟军中那些将领一起喝喝酒,也没有其他嗜好,更别说沾花惹草了——你说,她为什么就不愿意亲近我呢?”
“就你刚才那架势,我也不愿意呀!”
“什么?!”他惊讶地抬起了头,瞪着我,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我呵呵笑着,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别这么惊讶,女人要的是家,不是一个没有存在感,还不温柔的丈夫。”
“啥?”他涨红了脸,“温柔?那不成娘们儿了吗?”
“看在你这么笨的份儿上,我就勉为其难留下来陪你过节吧——到时好好教教你怎么讨好女人!”
“我爹说,女人不能惯着。。。”
“你这不服软的毛病,才不能惯着!”
。。。
于是,我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要留在北燕过今年的中秋节。
赵王穆铉的后宅果真没什么女人,丹霞公主将一众仆妇下人都带走了(注意,可不止是孩子的奶娘和褓母哦),就剩下几个贴身使女和缝补婆子,灶上的厨娘都换回了原先的胖大男厨。
没几日我便与一众下人混得熟了,他们有人告诉我:“我们家王爷常年不在,王妃独守空闺,着实挺难的。”
我表示理解,渐渐地,他们更愿意跟我禀报事情,而不是跟他们的正经主子——赵王。
一日,窗外飘起了零星的雪花,我与赵王围着暖炉闲聊起来。
“给。”他从炉火中取出一颗红薯,剥开一个小口子,露出里面黄橙橙的穰。他转手将红薯递了来给我,并嘱咐道,“小心些,烫。”
我对这种吃法表示怀疑:“不就是地瓜吗?全是灰尘,你确定吃了不会生病?”
“你把灰吹掉不就好了?”他满不在乎地取出另一颗来吃。
我皱着小鼻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瞬间被圈粉了——
“哇哦,好甜啊!”我惊叹道。
“你说啥?”他嘴里都是又黏又甜的红薯穰,嘴巴几乎被粘住,跟我一样。我们互相听不清对方说的话,只好望着对方,发出闷闷的嘲笑声。
后来他告诉我,那是齐地出产的黄穰地瓜,是他嫡出的四弟带回来孝敬父皇的,父皇随手散了几只给他。
“嫡出?”我听到了一个不太熟悉的词。
“就是皇后亲生的孩子,正妻的孩子就叫嫡出。”他简略地跟我解释了一下,神色黯然,“我母亲只是个淑仪。”
“哦。”我简单应了一声,继续吃我的地瓜去了。
见我没什么反应,他倒是很惊讶的样子:“你们楚国不是更重视嫡庶吗?”
“我是孤儿。”吃的太急,我被噎得直翻白眼,幸亏他及时倒来了温热的茶水,才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顺了半天的气,我才说道:“昔花楼里都是些没爹没娘的孩子,根本没办法去在乎这些——呃,不对,夕颜应该在乎,还有你的木兰姑娘。”
“她。。。”他亮晶晶的眼睛又暗淡下去,“会在乎?”
“或许吧,不过她也是庶出的。”我一摊手,再也不敢吃太快了,“欸,你那瓶子里插的是什么花?还挺好看的。”
他顺着我的手指看去,顿时眼角抽搐,支支吾吾道:“呃,其实,那花儿。。。俗称地瓜花。。。”
“啥?”
这么美的花朵,竟然有一个这么俗气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