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场血腥的内斗,闯入宫禁的匪徒们见财起意,自相残杀个干净,这场贼寇闯宫的闹剧就此消弭。其中损失最惨重的,便是太后宋氏——她辛苦一辈子,熬死了先帝,斗倒了权相,却败在了一群升斗小民手里。
“陛下,太后失贞,不见容于皇家,不见容于天下!”
待林霈归来,处理好贼寇的尸首,当场便有御史启奏弹劾太后。
“放肆!”御座后垂挂的纱帘被掀开,衣冠不整的宋太后勉强支撑着出现在众臣面前,厉声喝道,“太后身家,也是你们能议论的?贞与不贞,只有先帝最清楚,你们?哼!”
“刚刚匪徒闯入,太后如何受辱,我等看得一清二楚!”
“太后为大楚献身,有何不贞?”有人反对,这件事便不能大事化小了。
“婆母!”林皇后起身相扶,被宋太后白了一眼,悻悻然垂了手,向后退让出一条路来。
“皇帝!”宋太后低吼一声,将皇帝惊得浑身一个激灵,抽搐间便要晕倒。皇后见了,忙扑了上去,哭道:“婆母,陛下身体弱,经不起您时时耳提面命啊!”
宋太后斜斜瞪她一眼,人群中便有人站了出来:“皇后姐姐,到底是陛下身体弱,还是您身体弱?每次姑母有训示,您不是说陛下经不起,就是说您肚子里的龙种经不起,今天这种紧要关头,您还要拿陛下给你顶缸吗?”
“宋淑妃,你你你,你胡说!”
“陛下,臣妾可是在为您说话呀!”
“为朕说话?”楚顺宗先是一怔,不过也只有一瞬,“你一个妃子,为朕说话?朕可是皇帝,你有什么资格为朕说话?”
“表哥!”宋淑妃尖叫起来,一副委屈的表情,“臣妾可是您的表妹耶!”
“朕可没有自甘下贱的表妹!”皇帝攥了拳头,强自挺起腰杆,很有底气的样子,只不过在碰到太后的眼神之后便怂了,小声地加了一句,“还有母亲。”
“太后失贞。。。”又有大臣旧事重提。
“失贞就失贞,大不了让她回后宫养起来就是了!”一听到有人提起这个话题,皇帝就秒变死鸭子,“朕也老大不小了,儿子都有了,太后还不还政于朕。。。呃,不如趁此机会,太后就。。。”
“请太后还政!”林皇后读懂了皇帝的闪烁眼神,立即伏地求肯道。
“请太后还政!”皇后的举动赢得了众臣追随,连太后的娘家人也在发现自己被孤立后,陆陆续续跪了下来。
“爹!”宋淑妃急得直跺脚,穿过跪了满地的大臣,上前去拽自己的父亲。宋大人不应,淑妃娘娘就去拽小宋大人,嗲嗲地叫“哥哥”,却被毫不犹豫地甩开,甚至还白得了一句呵斥——
“还不是你非要进宫的,现在打脸了吧?陛下根本不认你!”
“你,你们!”宋淑妃指着他们,手指在发抖,“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狗腿子!”
她大叫一声,浑身的衣袍配饰都随着她抖动起来:“要不是姑妈,你们一个个能爬到现在的职位吗?要不是姑妈,你,你,还有你,”她伸手一个个点出跪在人群中的太后党,“到处跑关系,永远也跑不到头儿!”
“闭嘴!”太后扑在御案上,使劲拍打着,“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