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承的苦肉计,的确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
当然,从严格意义上讲,这并不算什么苦肉计。
皇帝的确是对他下毒了,而他也的确是中毒了。
若没有薛湄,卢殊未必能救活他,他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
薛湄知道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也知道萧靖承这些年稳操胜券,只缺临门一脚。
萧靖承本人是不喜欢这些的。
他是白崖镇的主帅,是朝廷的瑞王爷,他从来没有受过欺凌,所以他也不会愤怒,更没有那么庞大的权势欲。
他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因为薛湄。
皇帝不喜欢薛湄,薛湄受到了皇权的威胁。
薛湄想到这里,又消了气。
她轻轻抚摸了他面颊:“疼不疼?”
“你那手有什么力气?
不疼。”
萧靖承道。
此人皮糙肉厚,站起来是一根枪,全身上下都是木头做的,坚硬冷漠;唯有心里放着薛湄,那颗心柔软而温柔。
薛湄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今后你要是再这样对我,我就要和你拼命。”
萧靖承微笑。
一笑就很难受。
薛湄让他好生休养:“慢慢解的毒,对你对我都没有损伤,但一时半会儿可能就好不了,你都要做好躺半个月的准备。”
萧靖承:“你陪我吗?”
“当然,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时刻陪在你左右。”
薛湄说。
萧靖承躺了下去,拉过薛湄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又放在自己心口,就这样睡着了。
薛湄心中五味杂陈。
她为方才愤怒时候动手而感到内疚。
家暴是不对的,薛湄向自己承诺:“这是最后一次。”
因为内疚,她就偷偷的用了一点巫术,解了他的难受。
用了巫医之后,反噬让她不太舒服,她干脆自己脱了鞋袜,躺在萧靖承旁边。
卢殊再次进来的时候,就瞧见薛湄和萧靖承并头睡得香甜。
两个人脸色都不太好,但两个人都有勃勃生机。
特别是萧靖承,他脸上的那种紫黑之气已经褪尽了。
“解毒迅速,老祖宗应该用了苗疆的蛊术。”
卢殊悄悄退了出去。
萧靖承醒过来,脏腑隐隐的疼痛感已经不见了,肺里那种无时无刻不在的烧灼感,也没有了。
再看旁边躺着的薛湄,脸色微白、手脚冰凉,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些后悔。
他的苦肉计,最终会伤及到薛湄。
薛湄睁开眼时,萧靖承将她抱在怀里。
她挣扎着起来,给他换了生理盐水的吊瓶,又重新躺下。
“不是不用蛊虫吗?”
萧靖承心虚,不敢发脾气。
薛湄现在占领了道德的制高点,立马反驳:“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萧靖承脑残犯傻在先,的确没有质问的立场。
他轻轻叹了口气:“我没有质问你,我只是心疼。”
“疼一疼挺好的。”
薛湄说,“这叫有难同当。
下次你作死的时候,就知道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