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此事充满了怪异,它还是发生了。
薛池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速度,成为了一国储君。
为君者讳,以后没人敢提他的假肢了;别人不说,他和正常人看上去就无二样,薛湄深感大哥厉害。
诏书发布天下,所有的行省的百姓都知道,他们有了新的储君。
皇帝也终于肯见薛湄了。
“……太意外了。”
薛湄说,“您真的满意太子吗?”
“不满意有什么办法?”
皇帝说,“朕这把年纪了,储君一日也不可缺。
一旦缺了,有点大事就是灭国之灾。”
皇帝自己的父亲,就是意外而亡的。
若不是他母亲和外戚厉害,镇住了局面,那时候的楚国可能就分崩离析。
“太子不会辜负您的信任,您放心吧。”
薛湄道。
皇帝没什么不放心的。
若是不放心,他也不会立太子了。
他看了眼薛湄,问她:“你曾经在朕的国土游历多时,对岭南可熟悉吗?
那边现如今只有一个行寨,由蒙田替朕管理整个岭南。”
他好像对岭南很感兴趣。
薛湄试探着看向他:“我见过蒙田大人,还聊过几句。
那边只有一个官衙,不过岭南的部落都是靠自己的族长治理。”
皇帝:“情况特殊,只得如此。
不过,那些野人倒也没有嚣张,该交的赋税,他们都如期交了。”
薛湄忍不住笑。
皇帝:“你笑什么?
难道朕说错了吗?”
“没有,陛下,只是您从来没去过岭南,估计对岭南的情况并不知情。
南边以水稻交赋税,您已蜀中好田地来衡量,只收他们一成的赋税。”
薛湄道。
皇帝看着她。
薛湄继续道:“但是您不知道,岭南一年水稻熟三季,往田里撒一把种子,水稻自己长。
那些岭南人对朝廷都很感激,说您慷慨大方,只是每年从他们指缝里收一点意思意思。
有些懒货,家里粮仓足够了,第三季稻子熟了就让它烂在田里。”
皇帝:“……”想到百姓们总是吃不饱,哪怕再勤劳,一年到头也有一两个月会挨饿。
粮食的产量有限,朝廷又需要赋税。
建弘帝并不横征暴敛,相反他很克制,尽量不怎么折腾百姓。
薛湄记得大哥以前总说她浪费民脂民膏,想来应该是从小在宫里接受的教育。
但岭南之地,因为粮食容易得,就不把它们当回事。
皇帝嫉妒得有点发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