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来的时候,薛池整个人懵了。
好好的,怎么赏赐他青雀街的宅子?
传闻,青雀街可以闻到皇宫的丹桂清香,与东宫只有一墙之隔。
能住在青雀街的,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身份尊贵。
青雀街是紧挨着护城河的,可以喝护城河里的水。
消息不胫而走。
一时间,众人都是一头雾水,同时被深深震撼了下。
“……是萧靖承和阿梦推波助澜的。”
薛湄道,“自从靖王府三个孩子启蒙很顺利,咱们府上的照影和临波认字很流畅之后,萧靖承就想要把这件事告诉皇帝。”
薛池:“……”顿时不太想要承这个恩情了。
“这个时候去说,让大皇子知道我的能耐。”
薛湄又笑道,“旁人猜测不透,大皇子和成兰卿肯定知道是我帮你。
你拒绝了裴家,他们怎么猜测?
定然以为你想要娶我——不要这样想,不会有结果。
总之,在他们看到我能左右皇帝的时候,他们肯定更希望你可以娶我。”
薛池:“……”锦屏就瞧见自家大小姐嘚瑟不已,而大少爷一言难尽。
好半晌,锦屏都觉得大少爷寻不到合适的词,一脸无语看着大小姐。
何人有大小姐这般自夸?
当然,何人又有大小姐这般本事?
屋子里一时沉默,薛池良久之后,终于把自己的舌头寻了回来:“我得辞了那宅子。”
“当然得辞了。
谁稀罕住青雀街?
跟个活靶子似的。
咱们要住就住护城河内,护城河外的地界都看不上。”
薛湄道。
薛池:“……”护城河内,只有皇宫了。
他一时觉得薛湄无比霸气,同时又恨不能问问她是不是脑子进水。
不过,她说住在青雀街像活靶子,倒是说到了薛池心坎上。
依照他现如今的地位,住在青雀街的确就是人人围攻的对象,毫无意义。
果然,翌日早朝的时候,薛池写了一篇感人肺腑的奏章,当众念了出来,要辞掉皇帝赏赐给他的宅子。
皇帝本也不是要赏他。
建弘帝这个人,讲究集中力量干大事。
比如说,他现在就想死前让门阀分崩离析,以及他想选出个爱民如子的人做太子。
至于其他的,他一般都懒得计较,除非触及逆鳞。
就像薛池这样不识抬举,在建弘帝的心里,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故而薛池辞了,他顺势就收回了。
好像只是父子间一个玩笑。
倒把观察局势的朝臣们看愣了,不知皇帝到底对庄王是个什么态度。
要说皇帝不器重庄亲王,皇帝给庄王的义妹赏赐程娘子的五彩线,又赏赐绫罗绸缎和头面,可都是看着庄王爷的面子。
要说器重,皇帝对庄王态度散漫,完全就是看小吏的神态。
总之,稀里糊涂。
皇帝赏了,薛池辞了,皇帝收回了,事情发生到现在,一切都像是做了场梦。
只有裴相能猜测到缘故。
这日下朝,裴相回家之后,正好他老妻跟他说起了女儿婚事——四小姐至今也没定亲。
“……谢夫人上门,说庄王爷人不错。
虽然腿有残疾,但其他方面挑不出错儿。
人哪有十全十美?
谢家一心要辅佐大皇子起复,谢夫人的意思,就是想试探咱们口风,好给庄王爷提亲。”
裴夫人说。
裴相听了,好像意料之中:“你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