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事。”蔡致良点点头,去年确实遇见了庞松,道:“他都投资了哪些产业,如果想要出售,合适的话,尤其是纺织、化纤工厂,我都可以买下来。”
人民币近十年来,日益贬值,他今年盈利取得的人民币,也需要尽快变成房产,工厂,原材料等不动产和股份等可交易金融财产。
蔡康惊疑不定,问道:“这种形势了,还准备加大投资?”
“没有那么严重,大国的经济,哪里能用小国的事实来衡量。您就把心放肚子里,或许最坏的时候,也是最好的时代。”蔡致良转而问蔡勋,“爷爷,隆昌制衣也是想卖掉内地的工厂?”
“不是出售,恰恰相反,而是收购。”蔡勋道:“你二叔经过两个多月的考察,与罗湖的一家纺织厂达成收购协议,只是如今这局势……问问你的意见。”
蔡勋的话有些意犹未尽,蔡致良道:“既然已经签署合同,付款就是了,还犹豫什么。上半年就计划收购了,再过几天就是元旦,这么长的时间,怎么还在谈判?”
还是清明的时候,蔡致良再次向蔡勋建议,向北发展,没想到大半年过去了,依旧没什么进展,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已经很快了。”要不是竞争越来越激烈,随着内地制衣厂对港城制衣业冲击渐渐明显,蔡勋和蔡明波都未能下定决心向北发展。蔡勋依旧忧心重重,问道:“你二叔找过许如琛,就是恒隆银行的分行行长,这不是一个孤例,他没跟你汇报吗?”
“可能还没报上来,也可能被温国良否决了吧,反正我没有收到。人心惶惶之下,可以理解,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镇定。”蔡致良也做不了蔡勋和蔡明波的主,只是说道:“我的意见还跟以前一样,可能有些波折,其他产业我不清楚,但是纺织业,从长远来看,这是大势所趋。您经历过本港制衣业的兴起和发展,就是来自日本和欧美的产业转移,只是现在转向了成本更低的地方而已。”
蔡勋默然思考着,不知是否在回去过去几十年的奋斗历程,本以为是自己的睿智,却从孙子这里听到了另外一种答案。
见蔡勋和蔡明波不说话,蔡致良建议道:“如果你们担心的话,就取消收购,然后在大陆找一家工厂,隆昌提供原料,工厂负责加工生产,这叫做来料加工,就不会有什么风险了,你找周叔问问就是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蔡明波眼前一亮。了解的人已经很了解了,不了解的人还一无所知。
“阿良……”蔡康静思片刻,道:“照你估计,目前这种局面能持续多久?”
“我又不是经济学家,也不是政府官员,哪里会晓得。”蔡致良笑着摇摇头,这种话能乱说吗,道:“可能一两年,也可能年吧。”
“是我着急了。”蔡康叹了口气,道:“到目前为止,庞松在内地已经陆续投资了五千万美元,一旦无法收回成本,康泰集团也是要伤筋动骨的。”
“这么多?”蔡致良还是有些惊讶,道:“那我一时半会承接不下来,最近一年日本股市大涨,我的资金大都投到东京交易所了。”
“也不是要让你承接,我跟你爷爷一样,担忧如今的局势,过来听听你的意见,是否有继续投资的必要。既然如此,我就再等等局势变化。”蔡康道,“不过还有件事得麻烦你,庞松在内地的投资,下个月需要2500万人民币,需要从恒隆银行贷款。”
“这有什么麻烦的,恒隆银行求之不得。”
事已至此,大家毕竟是亲戚,如果庞松能够坚持两年,说明他有能力,有魄力,此前的种种不提也罢;如果他没能坚持下来,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惩戒,此前的种种就算是过去了。
快六点的时候,蔡致良起身告辞。
贺宝珍拉住蔡致良,道:“都这个时间点了,着什么急,吃完饭再走。再说了,你妈不一定给你留饭。”
“改天,绝对不跟您客气。”蔡致良笑道:“我今晚不回去,约了朋友7点见面,这就得赶过去。”
见贺宝珍一脸的不信,蔡致良道:“真的,真的,真约了人,晚上有事情要谈。”
“约了谁呀,如果是谁家的小姐,我就不拦着你。”
“真是公司的事情,晚上约了江之强和赵硕,安乐院线的。”蔡致良拦住贺宝珍,笑道:“不用起身了,我改天再过来。”
说完,蔡致良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