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我给你和阿言添了件冬衣,等阿言醒了你帮她换上,衣服可能有点长。”凌白将一大一小两件绵袍递给惊鲵。
绵袍不是棉袍,此时棉花还没传进中原。绵袍里面塞的是丝絮,被衾等御寒保暖之物里面塞的也是这玩意,算是这个时代最常见、最普遍的御寒物品。
惊鲵起身,随着明黄色衣裙收缩,一个个诱人的弧度被显露出来。衣裙非丝织成,只是粗布麻衣,惊鲵穿在身上却给人一种惊艳感,绝色姿容,不减分毫。
她接过绵袍,问道:“你的呢?”
“都有,我买了三件。”说着,凌白献宝似的又递过去一个布包,“市上有人卖羞食,有粔籹,饴糖,卵粢三种。我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惊鲵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又不是孩子,吃什么羞食啊。拗不过凌白的好意,只得拿起一个粔籹,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小口。
粔籹是一种甜品,用饴糖和麦面相和,搓成细条,扭作环形,用油煎之,香脆甘甜。
“好吃吗?”
惊鲵点头,“嗯,很甜。”
“爱吃全给你。”
惊鲵诧异道:“你不吃?”
“我不喜欢吃甜的。”
“那你买这么多。”
“给你买的。”
惊鲵看着面前这张笑容温和的脸庞,尽管寒风不知疲惫地从缝隙吹进来,她心里依旧暖洋洋。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感受过的温暖。
“卵粢也很好吃,你尝尝。”
“要出去?”
“买了条大草混。时候不早了,我去把它料理好,晚上吃鱼。”凌白推门出去。
惊鲵席地而坐,拿起一个卵粢。卵,蛋也。粢,稻米饼。蛋饼没有甜味,不知为何,惊鲵却吃出了甜味。
厨房里,凌白一阵忙活。
过去数月,做饭的事情一直是他在做。惊鲵,杀人是把好手,做饭是场灾难。靠她做饭,凌白和阿言非被饿死不可。
嗯,阿言饿不死,惊鲵的本钱还是很厚的。
光吃鱼,口味有些单调,这个年代的调味料也不多,动画里麻婆豆腐、宫保鸡丁、剁椒鱼头什么的都有,可凌白找遍稷县也没找到辣椒。
不要问战国时代怎么有辣椒,问就是秦时明月。
割下一块腊肉,放釜里熬油,腊肉不能太多,多了影响鱼的味道,稍微有点增香即可。
雪白的鱼片下锅,放些干葱段,夏季从山里采回来晒干的菌子,淋上腊肉油,洒点盐巴,闻味道还是不错的。
再煮个冬葵菜汤,两份鲮、桑娘夫妻送来的酱、腌菜,就成了凌白和惊鲵的晚饭。
凌白做出来的菜和有些做菜手法,惊鲵从未见过,但看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凌白再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菜肴,惊鲵都不会惊讶。
实际上,凌白就这三板斧。
有时候,惊鲵觉得凌白应该是个厨子,而不是个杀手。
“趁阿言睡着,赶紧吃。一会她醒了,根本没法好好吃饭。”凌白不断往惊鲵碗里夹菜。
别看未来的田大小姐端庄美丽,小时候跟大多数孩子一样,皮得很。年龄大了,越发难缠,一上桌就想翻天,见什么抓什么,已经摔了好几个陶碗了,气得她娘打她屁股。
“夜里天寒,你那屋空荡荡的,一个人睡冷,晚上过来吧。”
一口米饭卡在喉咙,凌白咳了两三下才咳出来,一脸吃惊地看着惊鲵。惊鲵低头,默默吃饭,仿佛刚才那番话不是她说出来的。
过去数月,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下,交流变多了,可惊鲵对凌白的态度似乎没什么变化,一直不冷不热的。
没想到,她突然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