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进入黑狱,已经过了七年之久,加上最初的三年,便是整整十年。
他被一个女人影响了整整十年。
就算平时他一副淡然的模样,可每次午夜梦回,更多的,则是悔恨,悔不当初。
依稀记得,当时,母亲惨死,父亲暴怒,扬言要断决跟他的父子关系,可申豹不信,他只是认为周浣溪的离开的确是有所顾虑,可直到凌晓出现,他才明白,一切都是对方的算计。
至于为何是他。
则是因为他身为申家三少,有申家作庇护,才能苟延残喘数年。
毕竟,不管是上京周家还是上京凌家,都没有放弃对她的追查。
同样的逃婚,同样的戏码。
申豹无奈摇头,叹息道:“大哥,我想喝酒了。”
江黎大概能懂他的心思。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他表现的如何淡然,如何豁达,江黎能不了解他么?
若非这场突入其来的刺杀,他都不一定知道,申豹心底还隐藏着如此秘密。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喝了,不过,小酌几杯也是可以的,我让人给你带来。”
“好。”
申豹点点头。
十分钟后。
有人敲门,送来烈酒,江黎开封,小酌一杯,道:“这酒,烈,辣,麻,正如这人生一样,充满起伏,豹子,你可知,男人为何喜欢酒么?”
“一醉,解千愁!”
申豹笑了笑,接过江黎递来的酒,一饮而尽。
“其实,我都知晓。”
“这些年来,父亲跟我的敌对,一直是做给凌家看的,毕竟之前,我杀了凌晓,断了他们的未来,让他们不得不用更多的时间跟资源来培育另一位继承人,这些我都懂的。”
“我知道,为了保住我,申氏付出了很多的代价。”
“若拿我一条命可以缓解凌家的怒火,我愿意一死,可是,我不愿。”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周浣溪骗我,不甘心她一走了之,害的我差点家破人亡,害我失了整整十年的光阴,害我母亲白白身死,老大,这种痛你懂吧?”
“我懂。”
这更当初他期盼着林初绒能现身法庭一样,却又比这更扎心,他道:“豹子,这就是人生,充满种种不确定信,不管曾今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若是强行控制着情绪,不露悲喜,对你来说,才是真正的麻木,这,不是你,并非你,只是一个面具,豹子,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所见的,所知的,所感的,都已经超脱一个阶层。”
“不要在作茧自缚,放开吧。”
“至少,你还有家族在,不是孤军奋战,不是么?”
江黎的本意是促使申豹跟申家和解,而他也有私心,但在私心并未隐藏,而是直接跟申豹表明,他需要身价的支持,用来抵御漠天南。
“我知,我明,我了。”
“可事实上,我恨的不是周浣溪吧,而是当时那个懦弱的自己,造成在一切的种种,难道不是我自己么?”
饶是申豹这样控制情绪的存在,也不免得泪目,加上喝了酒,更是哭的眼睛都红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是未到伤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