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后头出来几个年轻人,举手道,“我们既不急着赶车,也不愿当键盘侠。我愿意多等一会,我们愿意相信老兵,我们等!”
呼啦一下竟有一大部分人主动往后退了几步。
等!
老兵阴郁的脸色瞬间动容。
“我不要特权,我就是……”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就是讨厌那么多牺牲的战友都被人忘了。”
“不会。”关荫说,“这是没教育好。”
老兵嘴唇动下,嗫嚅着看了关荫好几遍。
关荫懂老兵的想法。
他想请求他……
“好!”关荫点头答应。
老兵很惊奇地歪着头看着他。
“是我犯懒了,应该勤快点。”关荫道,“今晚就出剧本,马上拍这戏,老兵,不能被人为地遗忘,我来办!”
老兵抿着嘴把嘴角拉得好高。
他说:“你那么忙,要休息好。”
“这也是我的阵地。”关荫说,“你们守住了自己的阵地,该轮到我们守住阵地,不能怂。”
老兵缓缓举起右手,关荫郑重回礼。
“我接受检查。”老兵提起行李就要去旁边的屋子。
“稍等!”关荫拦住老兵,让开排队的地方,拉着老兵站在一边,帮他把上衣脱了下来。
伤疤!
老兵的胸口足足有十多处伤疤,后背有三处。
“这不是从背后打进去的弹,是穿透。”关荫一一指着给所有人介绍道,“上身十三个伤疤,全部都是正面命中,他不是被弹片伤的,是迎面打来的子弹。”
他又卷起老兵的裤腿。
这一下,关荫愣住了。
假肢!
老兵一条腿是假肢!
另一条,小腿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肉。
这是从地雷阵蹚过去的好汉子!
“他,他们,玩命保护的祖国,九死一生保护的人民,怎么可能会忍心伤害!”关荫挥舞了一下拳头,“现在,你们还觉着建立一条绿色通道一个信任名单难吗?”
所有人都哭了。
没见过英雄,谁敢想象英雄竟是一身弹痕的凡人?
老兵过通道了。
他又回过头,嗫嚅了一下,问关荫:“有名字吗?”
“《高山下的花环》。”关荫郑重道,“主题曲,就是那《血染的风采》。”
老兵缓缓点头,道一句:“我可以告诉他们了。”
他想了下,向所有人深深鞠躬。
所有人还以更深的鞠躬。
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态度!
关荫没有问姓名,也不问来去,那是一个兵,他有他的坚守,也有他的桀骜,问这些,那是折辱老兵。
他眼前只有两个搪瓷缸子碰在一起。
他耳边只有那句“烈士陵园见”的谈笑声。
他闭上眼睛,小帝都,赵俊生,还有那堆甘蔗。
那堆甘蔗上的血迹。
以及,万炮齐发中那句“怎么吃的,你他妈给老子怎么吐出来”!